石缝里的酸枣树

我不敢想象它的根

石头的伤口，一滴血都没有

那裂缝中的薄土来自多少场大风？

而多少场风刀剐过之后

只有一粒种子，抓牢了光秃秃的悬崖

山杏花开了，又谢了

野李子的果实比雨点稍大

你看满山都红了、绿了，只有酸枣树

黢黑的枝条死一般沉寂

那些经年的刺，比绝望还入骨三分

是的，酸枣树总是最后一个发芽

它的早春是从初夏开始的

如果不瞪大眼睛，你甚至看不见

酸枣树的花。当秋天高高在上

满山的叶子落光了，只有悬崖上的

酸枣树，黢黑的枝条挂着青红的果子

仿佛石头的血，在大风里凝固

                    2009/4/15上午。北京。大风

 飞絮

是柳絮还是杨絮？没人深究它们

你看它们那么轻，轻得若有若无

最小的风，都能让它们飞得老高老高——

马路似乎也轻起来。人们蹑手蹑脚

不戴口罩的，全都紧闭着嘴唇

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是的

这漫天流言，第一次与嘴巴无关

在迎宾路，我看见一个骑车的女子

戴着面纱。她的脸若有若无

飞絮般从我眼前飘过——

那么轻，那么远，仿佛来自唐朝

             2009/4/15上午。北京。飞絮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