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人群中央

陌生的步行街，十字路口

我坐在人群中央——偶然的静止

偶然的比常人矮上一头或两头

偶然的茫然四顾四顾茫然；偶然的心慌——

没有人在意我的存在

绕过我的那些腿，淹没我的那些方言

以及偶尔瞥过来的几缕眼神

粗粗细细短短长长

阳光飞快地减少，阴影飞快地滋长

人群飞快地穿梭，时光和高楼都在飞翔

——我坐着不动，汹涌的潮水

依然打湿了我沾满红尘的衣裳

                    2009/2/4晚上。立春

第40次立春

立春了，这冰冷世界已然有了春的模样——

风没那么硬了；阳光里有泥土气息了

都说春天是从江南开始绿的

我看其实是从孩子们的开裆裤里开始红的

蓦然发觉这是我第40次立春

前39次都被我忽略了。我真的想再忽略一次

就像那个放风筝的老汉忽略了白发与皱纹

就像那个弹玻璃球的小家伙忽略了屁股与鼻涕

这第N次回春的大地，陌生得多么熟悉……

                         2009/2/4午夜。立春

暮色里的那只羊

暮色里的那只羊

纯白皮毛带着的暖意被寒风吹散

它努力地抬高脖子，眼神布满恐惧

叫声带着哭腔

暮色里的那只羊

有谁看见了它的颤抖？

它不停地徘徊，不停地转圈

黄昏把它围在孤独的中央

它向着我跑几步，又蓦然停下

我也不自觉地停下来，打量着它的打量

夜色漫得多快啊，恰好掩盖了

我莫名的泪光……

                  2009/2/4晚上。立春       

百年之后

百年之后，我的名字被野草覆盖

像初生时一样，我熟睡在母亲身旁

所有的梦也都睡去了。日月无语

河流继续向东；斜飞的燕子依然来自南方

没有谁在意我的冷暖与爱恨

羊群踩过头顶，野菊开遍山岗

                2008/11/8黄昏。重庆；2009/2/4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