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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哭了

——听马头琴《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鲁克

我总在午夜孤独着，我的父亲母亲——

户口迁离了故土，我的根就几乎断了

离你们、离村庄那么远，我终于成了城里人

日夜追赶着生活，我忙得几乎想不起你们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们的生日，甚至忘了你们的

年龄，忘了苍老已然逼近，悲伤日益加重

我的身体也大不如前：精力不济，记忆衰退

而你们年迈的模样，父亲的胃病母亲的高血压

也都将在我的身上延续……这些事儿一想心就疼

常常有恶梦，时刻有担心。天天盼着女儿长大

可开学她就念高中了，我怎么没有一点欣慰？

她差几分没考上离家更远的一中，我竟莫名地庆幸

此刻夜深人静，马头琴悠扬而哀婉，父亲啊

那不是你的草原；母亲啊，那也不是你的河

可我怎么哭了？那弓弦切过皮肉磨着我的骨骼

此刻，在那遥远的村落，父亲的咳嗽是否已经

睡着？母亲昏花的老眼是否已经闭合？窗外 

星空高远而苍茫；潮白河的孤独，连着星河……

                             2008/7/18子夜。北京

写下感恩这个词

写下感恩这个词，深夜又深了许多

耳畔回旋着琴声，我不知道拉琴的人是谁？

这盏灯为我亮了两年，此刻它依然亮着

灯罩里那么多微虫的尸体，我何曾注视过它们？

键盘坏过也修过，每个键我都抚摸过，而且

不止一次；写下感恩这个词，依然离不开它们

这株仙人球，女儿送的，它始终在我书桌的左侧

常常干到萎缩也不抱怨一声，给一点水就流泪

这部手机，诺基亚中最廉价的，跟了我这么多年

摔了那么多回也不叫疼，一有人找就殷勤得要命

那里保存着很多短信，每一条都来自朋友或亲人

保存最久的那一条是你亲手摁上去的：少生气多开心……

                                  2008/7/18凌晨3点。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