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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录我的情感梦想文化 |
分类: 散文随笔 |
那个中午好热啊。采访完毕,我请龚建平的太太索玉华和女儿龚佳以及龚建平生前的一个学生吃了顿饭,就在他们家不远处的一家小餐馆。我知道,自从龚建平走后,其实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了。男生个头很高,却很腼腆,几天来就这么默默地陪伴着孤苦的母女俩,几乎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女儿在母亲的隐忍与坚强里仿佛一夜间长大了,目光里那份隐隐的淡定甚至是“冷”,让你觉得命运附加在这个孩子身上的残酷与无情。
点菜的时候,索大姐一次次不安地说:太贵了,别点多了。我知道,那真的不是客套。
席间大姐谈了许多我文章中没法书写的细节……她一边诉说着(或者说控诉着),一边流着泪;女儿把脸转向窗外,不让我看见她咬紧的嘴唇和倔强的脸;那个高挑的男生则默默地,给他的师母悄悄地递着纸巾……
我又流泪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脆弱——
当那个男生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双手举杯,把那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的时候,我永远忘不了他那句笨拙的话:“鲁……鲁老师大哥,我代表师母和龚佳敬你一杯,她们不会喝酒;龚老师在天……在天之灵……”仅仅一杯,他的脸就红到了脖子。借着酒劲,他的声音里竟有了某种悲壮:“师母,我是你和龚老师看着长大的,老师走了,您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您儿子吧,搬煤气罐什么的,你们女的不行啊……”
龚佳突然抱紧妈妈,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但是自始至终,我的确没有听见这个女孩发出的一句哭声……
那顿饭,剩了好多菜,因为我们都没怎么动。临离开的时候,索大姐叫服务员打了几个包。她泪水未干的目光扫视那些菜的时候,是那么坦荡,我仿佛看见了那个叫“生活”的词,在一个不幸女人身上反射着的真实而残酷的光。
那一天的北京依然熙熙攘攘,拥挤不堪的北京城仿佛一个人都没少,而我知道,在回那个筒子楼的路上,那个瘦瘦高高的男生默默牵扶着的一对母女,她们小小的心海,却是那么地——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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