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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学回乡,博士生泣血守护绝症慈母(见刊标题,文系原稿)
2007年春节前夕,一则新闻震惊全国:出身寒门的复旦大学博士李鑫,为了救治绝症母亲并陪她过一个缺憾多年的团圆年,万般无奈之下决定放弃来之不易的学业。迢迢千里、一路血泪啊!就在举国欢庆、万家团圆的时刻,返乡尽孝的李鑫用生命为我们奏响了一曲催人泪下的《回家》……
寒门考出个状元郎,苦难母亲借债供儿上大学
从上海到重庆,火车颠簸了两天一夜,然后转汽车,盘桓几个小时的山间公路,终于回到了大足县三驱镇。从镇上到楠林村,七八里的山路,心急如焚的李鑫却感觉那样漫长。暮色漫上来,夕阳的余辉给冬日的大山涂上了最后一抹暖色;泥泞崎岖的山路两旁,早开的油菜花泛着星星点点的黄,而那花瓣和花骨朵上残余的冬雨,就像一颗颗辛酸的泪珠,映着李鑫焦灼而悲哀的脸庞。
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看到病床上那张魂牵梦萦、病入膏肓的脸,风尘仆仆的李鑫直直地跪下来:“妈——我回来了……”“鑫娃儿啊,我……我这是在……做梦吗?”年仅53岁的母亲覃继先看上去却似70多岁,此刻,她干瘪而苍白的脸上蓦然有了点血色,眼睛也多了些神采,“我叫他们……不要跟你说。你……忙啊。今年……你咋有时间……回家了?”“妈——”握住母亲枯瘦而冰凉的手,李鑫凄然泪下,“我回来陪你好好过个年!”李鑫怎忍心告诉母亲实情:他是放弃还没读完的博士学业,回来救她的呀……
李鑫1975年出生在重庆大足县一个边远贫困的小山村——楠林,父亲李道贵早年因打错了链霉素而双耳失聪,肾炎、肾结石、肺炎等多重病症折磨了他大半生,不仅早已丧失了劳动能力,而且常年需要花钱买药,沉重的生活重担就落在了母亲覃继先单薄的肩上。
贫困中长大的李鑫从小就非常懂事,他体恤到生活的艰辛与母亲的不易,学习格外刻苦。李鑫有个小他两岁的妹妹,叫李世婵,她像哥哥一样懂事而努力,然而家里实在太困难了,根本无法供养两个学生,因此艰难读完初中后,小妹世婵就忍痛辍学,与母亲一起操持家,抚养多病的父亲,供养哥哥继续读书。目不识丁的母亲一直有个朴素的愿望,她期盼儿子能通过读书出人头地。
李鑫的天分并不高,但他一直十分勤奋,高中以来,成绩一直不错。然而,被老师、同学和全家都寄以厚望的李鑫在高考中却名落孙山,李鑫痛心疾首,觉得愧对家人尤其愧对母亲。复读的代价是异常沉重的:为了供李鑫上学,妹妹外出打工,母亲砍柴养鸭,即便如此依然入不敷出,为此他们借了许多外债。李鑫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可越是这样,成功就越不青睐于他:二次高考,李鑫以微弱分差再度落榜,他的意志天空蓦然坍塌。
“妈,对不起……” 这一次,李鑫终于跪倒在母亲怀里哭出声来,“妈,我不上了,让我出去打工挣钱还债吧!”“没出息的东西!”母亲高高扬起颤抖的手,最终却徐徐放下,慈爱的母亲啊!她舍不得打儿子,她一边给儿子擦着眼泪一边说,“鑫娃儿啊,你要想成龙就得下海,要想成虎就得上山呀!人要有志气,哪能动不动就打退堂鼓啊!”在母亲的殷殷激励和亲人们的共同支撑下,第三次跳进高考战壕的李鑫感觉肩上的担子重若千斤,他顽强地坚持着,努力着……
1997年夏天,正在田里锄草的覃继先突然听到了儿子急切的呼喊:“妈——妈——”满脸汗水的李鑫一路趔趄着跑到母亲跟前,把一张红色卡片递过来,“妈!我考上四川大学了!”在衣襟上反复擦净手,不识字的母亲小心而虔诚地接过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她笑啊,笑啊,突然一把抱住儿子,老泪纵横……
贫寒人家的孩子考上大学是件天大的喜事,然而也是件天大的愁事,为了筹集学费,覃继先借遍了亲友,卖光了尚未出栏的猪,甚至把本就所剩不多的口粮也卖了大半。终于走进大学校园,李鑫在感恩的同时也备觉珍惜。李鑫考取的原本是大专,二年级时,有了一个专升本的机会,考上的话不用另交费,但名额相当有限——只录取三个。
为了争取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更为了给家里节省下一笔不菲的开支,李鑫咬紧牙关拼命用功,竟成了那最幸运的三分之一!然而每个月再节省,也需要180元的生活费,这本不算大的数字却依然成了李鑫和这个极度贫寒家庭的沉重负担。每月中旬,准时收到母亲托人从三驱镇寄来的汇款单时,李鑫都觉得异常沉重,他知道,这些钱多半是母亲东家挪西家借的。
为了省钱,李鑫很少吃早饭,午饭时候也极少买菜,只拼命地喝那免费的汤,一个馒头吃两顿的景况在他的大学生涯里是并不稀奇的……穷且益坚,贫苦一家人在那样的境遇里隐隐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贫寒母子连肉连心,风雨中那永世难忘的鸭儿情
为了全家生计,更为了供李鑫上大学,母亲常年养鸭,最多的时候养了100多只。就是靠着这些鸭子和鸭蛋,母亲一个人艰难地支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然而养鸭的辛苦却是鲜为人知的。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得赶着鸭子出门,天黑以后才能回家。夏天,山区酷热难当,为了看好鸭子不致糟蹋山民的庄稼,戴着斗笠的母亲在烈日下常常一站就是一整天;而到了冬季,河沟干涸,食物减少,鸭子们只能靠吃些草根、草芽过冬。母亲赶着它们,常常要到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觅食,而她自己全天的食物,往往只是一小包冷硬的蒸米。那份凄苦,李鑫每每想起都会流泪……
为了扩大规模,多挣几个钱,大一暑假的一天,李鑫陪母亲去邻镇的一个商户买成鸭,回来的深夜山区下起了小雨,母子俩相依着,走在漆黑的山路上。雨越下越大,母子俩全身都湿透了,走着走着,李鑫发觉脚下走的已经明显不是“路”了。覃继先也发觉了这个问题,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都是茂密的丛林。他们想按原路走回去,却发现根本就没有“路”了,筐里鸭子们不安的嘎嘎声显得格外凄凉。
“咱们迷路了!”雨水打在孤苦的母子俩脸上、身上,也打在他们不安的心上。这时候,李鑫在雨声之外听出了附近有溪流的声音,他凭着学过的知识对母亲说:“妈,咱别急。咱们顺着溪流往上走,就能走到山顶,回到山顶就能找到大路了。”就这样,母子俩轮流挑着担子,沿着溪流往山上爬去。水边的山石上长满青苔,雨水中显得又湿又滑,母子俩不知道跌了多少跤,才终于回到山顶;等找到大路摸黑赶回村寨,天已经快亮了。李鑫永远忘不掉母亲在灯下用白酒给他擦伤口的情景:在他肌肉的每一次痉挛里,母亲也同时哆嗦着——那是人世间肉连肉、心连心的母爱啊……
山民们养鸭,多为“游牧”式的散养——今天在这片山田河沟,明天就去另一片……山里养鸭的人渐渐多了,竞争开始激烈,为了不失去“领地”,母亲几乎每天都要在外面放鸭,就连夜晚也常常不能回家住——母亲随时都要带着一个竹子做的简易窝棚,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啊!不论多么辛苦,母亲都一个人默默承担。
大二暑假,从成都刚赶到家,天就下起了雨。李鑫服侍父亲吃了药,就打着伞,焦急地去山沟里看望放鸭子的母亲。在离村两公里外的河沟旁,李鑫终于找到了母亲和那群珍贵而亲切的鸭子,那是怎样的一幅情景啊!瘦弱的母亲将竹窝棚搭在河沟沿的一小块平地上,狭小的窝棚里,母亲披着蓑衣正蜷缩在靠外的一角,里侧是塑料布包裹着的简单物什;而母亲膝下、身后,密密麻麻挤满了躲雨的鸭子,风雨中,孤苦的母亲和鸭子们都打着哆嗦……
“妈——我来替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李鑫脱下衬衫,硬要给母亲穿上,而看着光着膀子的儿子,母亲连忙打开塑料包去拿薄被……伴随着一阵大风,一个惊雷在头顶劈过,简易的窝棚蓦然倒下来,李鑫护住母亲钻出竹棚,而受惊的鸭子们在雨地里四处逃散。那是怎样的狼狈与恐慌啊!雨越下越大,李鑫搀起母亲在风雨中迅速向高处撤离,等他们拼命支撑起坍塌的窝棚,并把近百只鸭子一一赶回的时候,猛涨的河水已经漫过了他们刚刚栖身的那块平地……
母亲不仅教会李鑫要坚强自立,更教会他要与人为善、诚信做人。
大三那年暑假,瘟疫席卷了西南山村,大量的家禽成批地染病并迅速死掉,李家的鸭子也未能幸免。一夜之间,鸭子就死了十几只,过了一宿,又是十几只……“那简直是让你疼得直跺脚的灾祸啊!”为了减少损失,李鑫也像许多山民一样,准备两元钱一只把死掉的鸭子处理给非法小贩去制作“烤鸭”。为鸭子的死痛惜得直流泪的母亲知晓此事,把小贩子赶出了家门,并狠狠地教训了李鑫一顿:“做人要有良心啊!现在死的只是鸭子,可咱把这瘟死的鸭子卖给人吃,吃死的可能就是人啊!送你出去读大学,难道你学的就是这点小聪明、这点歪本事?!”听了母亲的训诫,李鑫无地自容,自此,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挫折和诱惑,他总能记起母亲的话:要做个“讲良心”的人。
李鑫家里养了那么多年的鸭子,但是有谁会相信?他们全家人几乎没吃过一只完好的鸭蛋——那是他们要卖了还债的呀……
陪绝症慈母过个年,山路上奔回一个“不肖”孝子
在川大读书的四年间,大学的广播常常在清晨播放一首萨克斯管名曲,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李鑫就对一个词有了异乎寻常的敏感:回家;大足三驱离成都并不很远,坐大巴不过四五个小时的车程,然而为了节约路费,除了寒暑假,李鑫从来不敢想这个词:回家。
大四寒假的那次回家,李鑫终生难忘。年关近了,都市里过年的气息也渐渐浓了,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各家商店里的年货更是琳琅满目。李鑫多想给病重的父亲买一点药,给常年在外打工的小妹买件衣裳,给日夜操劳的母亲买一点她爱吃的年糕啊……然而,所有这一切都只能是想一想而已。整整半年没有回过家了,一听见那悲怆委婉的萨克斯,一想起那个朴素、直白而又有着无比温暖力量的词——回家,李鑫就抑制不住思念与渴望。
李鑫省吃俭用了数月才积攒了近80元钱,当他买完票上了车的时候,才发现兜里只剩下一元五角钱了。那天下着寒冷的冬雨,从中午开始,李鑫就一直饿着肚子,车到三驱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去村里那七八里山路,被山民们喻为“雨天一锅糟,晴天一把刀”,雨夜走起来尤其艰难。在一个趔趄之后,李鑫那双穿了三年多的胶鞋有一只裂了底儿,他就脱下来,小心地拎着。赤脚踩在冬季泥泞的山路上,李鑫感觉脚下冰冷刺骨,他奔啊,跑啊,脑海里回响着的总是那曲悲怆无比的《回家》。不知摔了多少跤,李鑫终于回到山寨,推开家门,喊了声妈;母亲望着满身泥水、满脚是血的儿子,一把抱住他,失声痛哭……
2001年,本科毕业的李鑫应聘到一家环境保护公司工作,从事微生物在水处理研究。然而这年年底,公司因在市场竞争中失利而不得不裁员。此时的李鑫分析了就业形势,觉得再多学点高科技知识十分必要,于是毅然选择了赴复旦大学硕博连读。然而就在李鑫入学不久,常年抱病的父亲不幸患上了脑梗塞,左脚左手瘫痪,舌头也丧失了部分功能,基本失去了自理能力;也是在这一年,长大成人、打工多年的妹妹远嫁湖南,本就多灾多难的贫困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母亲的担子更重了。
为了减轻母亲的压力,李鑫在完成复旦大学研究生课程和课题外,积极联系课外家教。在一个同学的举荐下,李鑫找了份给初、高中补习班讲课的活儿。李鑫的课一般都被安排在晚上8点以后,也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耽误自己的正常学业,而每次讲完课都是深夜了,他总得骑上两个多小时的自行车才能赶回学校。辛苦自不必说,然而每课时50-60元的报酬对穷苦的李鑫来说简直是一笔“巨大”的收入啊!李鑫总会在收稻谷和买化肥的时候寄点钱回家来,这让母亲十分欣慰:鑫娃儿开始能够照顾家了哟。
尽管渐渐能够自立了,然而李鑫却极少回家,连过年都“不敢”回来,因为从上海回家往返一次,路费就要上千元——这个数字,基本是母亲操劳一年的农业总收入的一半啊!春节不能回家,李鑫总会给母亲打个电话拜年,并解释说自己在学校太忙,回不来,母亲虽然想儿心切却也表示理解。而放下拜年电话,有谁知道,李鑫常常是煮两包方便面,吃完狠狠睡一觉,“睡一觉年就过去了。”家里起初没有电话,李鑫每次都是打到邻居一个村干部家,后来村干部不干了,本属于公家的电话也撤了。为了方便跟母亲通话,李鑫咬牙花了100多元给家里装了一部电话,但为了节约,母亲几乎没拨过一次……
2006年12月8日,李鑫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看到是家里的号码,他很是吃惊。“哥,妈病了很久,一直不让告诉你……今天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脑瘤……”接到妹妹的电话,李鑫直觉得天旋地转。
父亲残疾多年,一直是母亲照料他,现在,操劳一生的母亲在儿子即将博士毕业的当口突然倒下了,谁来照顾?因为妹夫常年在外打工,妹妹又刚生了小孩,一边要哺乳一边还要照顾鳏居多年的残疾公公,所以,可怜的母亲目前只有75岁高龄的外婆照料……“学业断了还能续,可我只有这么一个母亲,她为我受了这么多苦啊……”痛定思痛,李鑫决定放弃学业,回乡救治母亲,哪怕只能好好陪她过上一个团圆年!于是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因为肿瘤压迫血管,母亲的脑部神经受损,导致右腿瘫痪,整个人也已经处于半痴呆状态了。看见可怜的母亲落到这般田地,李鑫几乎咬破了嘴唇才忍住泪水——他不能在母亲面前有反常表现,因为全家人一直都善意地向母亲隐瞒着病情……
因为家境实在太困难,李鑫只能把病入膏肓的母亲接回家里用廉价的中药“调养”,眼看着可怜的母亲被绝症折磨得脱了人形,李鑫心如刀割又毫无办法。疼痛伴随着母亲的日日夜夜,她吃不下东西,却又不能不吃,这用以活命的食物现在竟成了母亲的严重负担。因为母亲夜里总会多次疼醒,所以李鑫就跟她一起睡,这样,就可以常常给母亲翻翻身了,而伺候母亲大小便,更是李鑫的分内事;为了让母亲适当活动活动,李鑫每隔半天就要搀抱着母亲在院子里走走,而因为母亲右脚瘫痪,李鑫总是将自己的右脚垫在母亲的右脚下带着她挪步,看到这样的情景,谁不为之动容……
慈母生命倒计时,谁来拯救这份泣血亲情
春节前夕,一个高中同学将李鑫弃学救母的事迹告诉了当地报社,一时间,重庆感动了,中国感动了……“李鑫一家实在不易,这娃儿也是好样的!没忘本。‘百善孝为先’呐,‘传统美德’不能只是一句空话,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大学生,应该向李鑫学习。”在赴三驱采访的路上,大巴司机肖元学对记者的一番感慨代表了善良人们的心声。
“我现在才深切懂得,生命中最重要的永远不会是文凭或者其它世俗的东西,其实亲情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为了生计和学业,我有好多年没能陪母亲过年了,现在想来真是后悔。”2007年2月8日,面对记者的采访,强忍泪水的李鑫坚持说自己的行为是天经地义的,“如果能换回我妈的健康,哪怕一辈子在乡下务农我都愿意……”关于过年,李鑫印象最深的居然是母亲站在灶台边,默默地看着自己烧火的情景——就是这样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情景,在这个家的这个春节,却不会出现了……
李鑫和母亲的故事感动了无数好心人,许多病友热情提供偏方,鼓励覃继先战胜病魔;济南保法肿瘤医院牛家坤院长亲自打来电话,愿意为这位坚强勤苦的母亲免费治疗,然而,病入膏肓的母亲怎经得起长途颠簸?“那就把老妈妈的片子快递给我吧,越快越好,我们请专家先会诊,希望能尽快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回答记者的提问时,牛院长哽咽了,“为什么?因为李鑫有个好母亲,母亲有个好儿子……”
考虑到李鑫一家的艰难,记者前去采访的时候买了10斤猪肉和一些核桃等滋补品,采访期间与李鑫的老父亲李道贵挤住了两宿;亲眼看到李鑫一家穷得几乎揭不开锅,记者将身上的钱全留了下来。善良的老父亲耳朵听不见,也基本失去了说话能力,但他颤抖着捧起那些钞票递给儿子的时候,却含含混混地说出了一句基本完整的话:“鑫娃儿……这钱你收好,等你工作了,别忘了……报答恩人……”听到这话,记者难过地涌出泪来,怕老人看见,只得匆忙走到屋外去……
临走那天早上,老父亲硬是将一大块腊肉塞到记者包里,病入膏肓的老母亲一边呻吟,一边虚弱地解释说:“这个肉……你们北京……没有。一点心意……别……嫌弃……”这时邻居过来,说漏了嘴,记者才知道:那腊肉竟是向这位邻居家借的……
李鑫送我,一路话不多;背着那块不忍带走却又无法拒绝的腊肉,滚烫的泪水一次次涌出记者眼眶,落在崎岖而坎坷的楠林山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