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那些事儿

    想起这个话题，源于前几天的一次野餐。那次野餐，是高中同学P邀约的，参加者有L、W和我，W是女同学。在风景绝佳的地点，伴着习习的和风，品着美味佳肴，心情无比舒畅，酒自然就喝得多，不长时间，两箱啤酒一瓶干红一瓶白酒就不见了踪影，都是同学，谈天论地，也无顾忌，不记得是谁，将话题扯到了某某暗恋W的事情，W性情本就开朗，这时坦承确有几个同学曾经给她写过信，表达过爱慕之情。P指着我信口开河：“他是不是追求过你”，W当即否认，我随即也坦然说道：“从学生时代至今一直对W没有那个意思。”大家嘻嘻哈哈一阵，话题随后就转到了别的方面。但这番对话，的确触及了我对初恋的回忆。

    从小生活在偏僻落后的农家，身心的发育比较迟缓，我第一次对异性产生爱的情愫，是高中二年级就要结束的时候。那年，性格直爽的我与班主任老师有过一次争吵，被班主任在大庭广众之下撵出了教室进行反省，我只好将铺盖搬到学校附近一个同学家，整天在外晃荡混日。两个多星期后，我被允许回到学校。这样的经历一方面让我内心的自卑陡然增长，另一方面也鼓起了我刻苦学习的劲头，我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一雪内心的耻辱，遂一改贪玩调皮的本性，埋头书本中。但无奈的是，高中前两年的大部分时间都被我浪费掉了，我的数学、英语等科目成绩很差，想从头再来，很不容易，尤其是英语学科，我连基本的语法都不懂。每当遇到学习的拦路虎，坐我后边的英语课代表Z总会给予我必要的帮助，让我心里很感激。这样的次数多了，我发现Z长得很漂亮，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对我说话总是慢言细语，不急不躁，我内心产生了一种极想与她交往的渴望，每时每刻都想见到她。Z大概也察觉到了，时常用她那大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让我怦然心动，内心升腾起一股甜蜜，在课外的时间，我的目光也多是追逐着Z，见到她，我心里就很安稳，学习就踏实，见不到她，就会失魂落魄，直到看到她才会心安。这种情感很折磨人，也催促着我卖力地学习，成绩有了很大提升。转过年后四五月份，高考预选考试如期来临，我通过了考试，而Z落选，我内心的伤感可想而知。在班级最后一次晚会上，我痴痴地望着她，内心似有针扎一样。找了一个机会，我把她约出来，想对她表白，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询问她今后的打算，她告诉我准备去外地复读，就这样黯然分手。

    预选后的复习备考很紧张，但我心里一直装着Z，一直想着她。那年高考，我成为学校两个文科班四个考取本科院校的幸运儿。临走之前，特别想见Z一面，但听同学说她到了外县一所高中复读，没有能够见面。

    大学时光很愉快，对Z的思念却没有停止。打听来的消息是，Z第一年没有考取，又去了西北其姑妈所在的县复读。两个暑假、两个寒假，我都没有能够见她一面。大三的一天，我接到了Z的来信，让我欣喜若狂的是她考入了省城的一所大学，与我就读的大学相隔很近。我当即赶去与她见面。两年时光，让她变了很多，虽然话不多，却依旧文静，还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心中希望满满，有空就去找她，与她一起在校园内散步。但这样的美好却没有持续多久，在一次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幽幽地告诉我，她在西北复读的时候，认识了江苏的一个男孩，确立了恋爱关系。于我，这就是晴天霹雳。我苦苦等了两年，结局竟然如此。年轻气盛的我，断然离她而去。后来，她写信解释，我没有回复。虽然在省城，也有过几次交往，但都是同乡聚会的场合，再也没有单独聚过。我毕业的时候，她送来一本影集。回到老家一处偏僻的中学任教后，我给她写过一封信，告诉她我的近况，她回复一封信。以后就天各一方了。

    回首我的初恋，我对Z是付出全部真诚的，那个年代，人很封建，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亲吻，但心全部都对她开放。高中预选后备考阶段和大学时期，对她那种撕心裂肺的想念，我今天想来，依然心里很疼。那个年代，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写信，同城相见也不容易，我很珍惜她入大学后我们的交往，每次见面都让我憧憬很长时间，回味很长时间。但她已经有了对象的残酷事实，让我们之间没有未来。那时，我的想法很单纯，既然你已经谈了恋爱，再与我谈就是欺骗，是我不能容忍的。现在想来，我对Z是不是有些残忍？我为什么不听她的解释？做不了恋人为什么不能再做好朋友呢？这些疑问，后来多次从心中泛起，但时光不会倒流。

    工作十四年的时候，当年考取到大连的一位同学告诉了我Z的联系方式，似乎Z过得并不如意，我尝试着与她联系，曾经打过电话，也网上聊过，但物是人非，当年想说的话早已经飘散到爪哇国，当年想表达的情感也附着上不少的世俗的东西，那种无话找话的刻意感觉让人很不舒服，遂再次失联。这辈子，也许我们还会见面，也许不会见面，但Z是我的初恋，已经深深刻进我的骨髓，我常常会想起她，偶尔也会想象一下若与她结合生活会怎样，但也仅仅是想想而已，生活在继续，我明白，永远不会回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