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父亲 
阴历的三月二十是母亲离去三周年的日子,正值五一假期,回了一趟老家。老家在村子北面的崖坡上,村里人称为北岭,原先有四家在此居住,九十年代陆续搬下北岭,只剩我们一家。母亲去世后,父亲轮流由我们三兄弟赡养,北岭的房子便闲置起来,我更是有一年多没有去过了。这次和二哥一起去老家,院子里杂草丛生,几棵花树、石榴树包括一棵生长多年的枸杞树被村人偷偷挖走了,本来很茂密的香椿树只稀稀落落发了芽,近前才发现多数已经死亡,四五棵杏树倒是有很稠密的青涩果实。三年无人居住,房子破败相明显,一间猪圈已经垮塌,六间北屋中的两间也快要坍塌了,可见,一个家的败落是相当快的。
屋子里的摆设和物品,一律还是母亲在世时的样子,到处都灰尘蒙蔽。母亲丧事一毕,父亲就不再在此居住。对于屋里的物品和院子里树木,尤其是那些粮食和植物油,是应该分给在家务农的两个哥哥的,不然随着时光的流逝会变质,但父亲不发话,谁也不能自作主张,于是只好任其烂掉。
父亲的心理,我们做儿子的绝对不会知晓,长期以来,他绝不会透露自己的心声,更不会和儿女真心拉过呱。年后来县城的时候,父亲拄着拐杖也很难迈步,养了半个月,就能顺利行走。住满一个月回家时,我告诉他必须天天走出屋门晒晒太阳,活动活动身体,但回到老家这二十多天竟没有一次按照我说的做,我也无奈。
跟随着我们哥三过,谁家好谁家孬,我是父亲的小儿子,根本没有发言权,我更没有权力去告诫哥哥们如何对待老人,村人的议论倒是有一些能够进入耳中,但除了笑笑还能说什么。很多的事情,也怨不得小辈,老人自己占了很大的责任。父亲他的身体本来很棒,但每天除了吃饭外,多数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导致如今的筋骨僵硬,就更加靠躺在床上混日子了。再加上他对亲情很漠视,不与亲人交流,喜怒哀乐从不与人分享,孤独是不可避免的。
年轻的时候,父亲就很邋遢。我刚刚工作的时候,一般一周回家一次,每次回去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收拾房间,父亲的鞋袜散发着臭气,床铺上也有异味。有一次,我将他那些穿了很久的鞋袜装在一个篮子里扔掉,他又捡了回来,我无话可说。他没有洗脚的习惯,更不刷牙,年纪大了后,更甚。小女三岁时,父亲患缠腰蛇,我陪他去治疗,回来后在我家床上躺着,那股臭气熏得小女哇哇呕吐。这样的情景,年轻人怎么能够喜欢?作为他的儿子,我也是强忍着内心的不满在照顾他。父亲最大的特点是听不进别人的建议和意见,摸清了他的脾性,也只有顺着他,否则,只能是两败俱伤。
早些年,有几个堂哥劝我回家盖套房子,退休后回老家居住,被我拒绝了。北岭的老家有两间房子属于我,母亲故去前我就很少居住,更不必说现今了,坍塌掉就坍塌掉吧,我的户口早在二十七年前就迁了出来,何必再去跟这个没有多少感情的村庄有瓜葛呢!老屋颓象显露,没有几年的时间就会消失,父亲老了,过不了几年也会魂归道山,这个村庄更与我渐行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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