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中学(六)
1983年夏天,我的“初四”生活结束,考入了辛寨中学(临朐七中),成了一名重点高中的学生。这年暑假,母亲很奇怪地遭遇了一次医疗事故,在辛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我的主要任务就成了在医院陪床。
这件事情的大致经过如下:有一年,在麦收时节母亲淋了冰雹雨,落下了一到夏天就浑身奇痒的毛病,虽多方治疗,但病情时好时坏,让母亲苦不堪言。1983年,父亲打听到一位偏远山村的老医生善于治疗各种疑难皮肤病,就千方百计凑了一些钱,和母亲一起前去诊治。那医生开的方子很简单,就是注射一种针剂。父亲便依照药方购买了若干盒针剂,请本村做赤脚医生的远房二叔定时给我母亲注射。一段时间后,母亲皮肤奇痒的症状大大缓解。
正当我们都为疗效显著而高兴的时候,厄运突然降临了。那年的农历六月初二,刚刚吃过早饭,二叔就给母亲打了一针,但没等二叔收拾好医药箱,母亲就头晕目眩,呼吸困难,休克了过去。短暂的惊呆之后,二叔赶紧给母亲做了检查,并输液,父亲立马联系了村里的拖拉机,大家七手八脚将母亲送往医院。一路上,16岁的我紧紧攥着母亲的手,紧张地盯着母亲蜡黄的脸。在医院里,医生通过母亲的手背和脚背双管齐下进行输液治疗,才使得母亲在昏迷两天后渐渐恢复了意识。又经过一个月的治疗,才最终痊愈。
事后,经过调查,那天给母亲注射的针剂竟是用来杀灭跳蚤的敌敌畏。至于治疗皮肤病的药水怎么变成了敌敌畏,是制药厂的过失,还是诊所的过失,谁也说不清楚。父亲保存的那个针剂瓶上并没有任何的标识,一切都无从查起。好在由于抢救及时,母亲终于逃过了那场劫难。此后这23年,母亲除了夏天皮肤还时常瘙痒外,再无大碍。而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也使得我们在用药方面变得小心翼翼了。无论是谁,有了病痛,都是到正规的医疗机构诊治,从不想当然地用药,家里常备的一些药品也是时常检查,过期的药品都是毫不犹豫地扔掉。
母亲住院期间,适逢三哥从山东师范大学毕业,此前他已经通过了研究生考试,考取了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的硕士研究生。对他的考研,家里人事前一无所知。三哥寡言的性格,使得我们对他的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我只记得他得知母亲住院消息后,直接来到医院,见了躺在病床上依然沉睡的母亲,就对我等陪床者说:“没有什么大碍,不要太紧张了。”当时,母亲惟有靠输液在维持着生命,他是怎么判断母亲生命无大碍的?我当时没有问,也许我问了他也不一定说。但母亲确乎是一步步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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