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学（四）

    由于顽皮，初二初三的课程我都吃了“夹生饭”，1982年中考，我没有考上重点高中。结果一出，父亲暴跳如雷，把我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早已在初中教地理的二叔到家里来做父亲的工作，让我回校复读，父亲对二叔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地埋怨了一通。坦率地说，二叔对我很关心，很照顾，有段时间，我一直跟着他和读初中的堂哥吃饭，他从食堂打来的菜或自己炒的菜，都进了我和堂哥的肚子。他的地理课教得也很棒，只是二叔和颜悦色，对我们不严格，我也不怕他，才导致了这种结果。在二叔的坚持下，我回到杨家河初中复读。

    复读期间的语文老师是我们村的夏老师，他原先是民办教师，但一直勤苦学习，后来获取了大专、大学文凭，成了公办老师。他说话不够利索，作为语文老师似乎欠缺了一些东西，但责任心很强，对每个学生都很关心。我的情况他自然知道的更清楚，也倾注了更多的心血，给予我很多的指导，尽管当时不懂事，也曾惹他生气，但后来我一直很敬重他，每年都会专程去看望他。

    当时，家里很穷，冬季连盖的被子都找不够。为了惩罚我没有考取重点高中，这年冬季每周一次的返家和整个寒假，父母把我安排在西屋的一个土炕上睡觉，仅给一件大人的棉袄和一件棉裤当被子盖。西屋是春夏秋季节当厨房用的，门窗有很大的裂缝。土炕上铺着一些玉米秸秆，没有褥子，我常常是和衣而眠，但每每被冻醒后，只能大睁双眼盼着天明。少时觉多，多数的夜晚，在瑟瑟发抖中进入梦乡，在浑身冰凉中醒来，内心充满了对父母、对这个冷酷家庭的怨恨。

    我的多数同学初中毕业后选择了回家耕种，我选择复读，是二叔坚持的结果，内心里我也不想再上“初四”，因为复读会让人瞧不起。复读这一年，我又和同村的马、夏、连同学，我们四人一起回家一起返校，但我话语很少，就是这种自卑心理所致，不过，当时我们关系是很好的。后来马接了我大伯的班，在铁路部门就业；夏靠着做官的舅舅帮助，在县电业局后来的电业公司工作；连高中毕业后考上一个银行学校，分配到寒亭农村信用社工作。

    初中复读是我人生第一次大挫败，是我羞于说出口的事情，后来在一切场合，我都隐瞒这段经历，在各种档案中，也没有如实填写。这段经历，对我人生的影响巨大而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