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学（二）

    初中的教师多数是公办教师，来自县内各个公社，教学水平都很高，教物理的侯老师家在大关公社，说一口大关方言，颇有意思，他家距离我们学校五六十里地；教数学的康老师家是七贤公社，距离我们学校也有四五十里路，他教学最大的特点就是细，每个知识点都讲得很透彻，且慢言细语；教语文的马老师家是辛寨公社的，距离学校较近，也有二十里地，马老师年龄较大，有点谢顶，说话时嘴角常常上扬，对学生很严厉，动辄就扇学生耳光，他会弹钢琴，课余常常一边弹琴一边引吭高歌。说老实话，他的语文课讲得很精彩，也有幽默感，但有些粗俗，有一次讲到司马迁遭受宫刑，他大声说：“宫刑就是阉割，阉割就是摘蛋！”我们乡村孩子多数都见过兽医给小猪阉割，他如此一说，惹得全班学生哈哈大笑。这些公办老师都住校，吃食堂，多数公办教师的妻子在家务农，他们总是一周一次回家帮助做些农活，很不容易。

    当然，学校里也有民办教师和代课老师，尤其是英语学科。我们刚入初中时，就有一位孟姓的高中毕业生带我们的英语课，他习惯在讲台上拿一根教鞭，脚踩一个凳子，微低着头，反复让我们跟着他念单词。他教我们仅有短短的时间，就当兵去了。学校又为我们物色了杨家河村的一个王姓高中毕业生来教我们，也许这个王老师高中学习成绩肯定不怎么样，他念单词总跑调，我们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拐弯”，远远看到他，同学们就哄笑着“拐弯拐弯”地闹成一团，很快他就知晓了学生给他起绰号的事情，发了一次火。后来，他弄来一个录音机，播放一些英语磁带，让我们听。这个王姓代课教师脾气太坏，我们学不会，他就雷霆大发，采用各种方法体罚学生。初中生也不是吃素的，就想办法整治他。冬季的一天，上课时他又讽刺挖苦我们，早就商量要给他一点颜色的我们几个男同学一哄而上，有的拦腰抱住他，有的拿烤火的劈柴揍他，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个教训。还有一次，趁他不在教室的机会，有同学将他的录音机扔到了教室外面。奇怪的是，我们这些恶作剧和不法行为，学校并没有追究。王姓代课教师也一直坚持教学，后来成为民办教师，再后来民师转正时，成了公办教师。需要补充的是，这个王姓教师与我的一个远房姑姑的女儿结了婚，与我是有拐弯子亲戚的。而且，他的弟弟也是我的同学，当班里的调皮学生整治王老师时，他弟弟也无可奈何。

    初中教我们的英语老师中也有公办教师，其中一位是来自我县西部嵩山公社的青年师范生，打扮得油头粉面，他教得如何我没有多少印象了，唯有的印象是他对我班一个孙姓女生很关注，这个女生长得很漂亮，曾在我前排就坐过，让正值青春期的我心猿意马了很长时间。

    初三教我们化学的王老师是临近村庄的，师范毕业，相貌堂堂，教学不错，但很凶，经常体罚学生。他钟情低我一级的一位漂亮女生，追求多年，终于娶到手。但听说后来并不幸福。我对师生恋一直持反对态度，毕竟两个人无论经历还是年龄都相差太多，婚后的磨合是艰难的。王老师的经历似乎可以说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