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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美术老师段德生

(2024-02-28 16:07:54)
《蕉苍潕水情未了》回忆录选登
     忆美术老师段德生 

                                                                                  杨青秀 

 忆美术老师段德生


       我上初中时的美术老师名叫段德生,只 知道他是云南人,授课交谈均操云南口音。 他中等身材,面容慈祥可亲;知识功底深厚, 施教游刃有余;他为人低调,寡言少语,突 显他特具的艺术家气质和风度;他重教敬业, 诲人不倦。在教学中,他非常注重基本概念、 基本理论和基本技法知识的传授。如近大远 小、近长远短、近浓远淡,迎光面明、背光 面暗等透视法则;写美术字要“上顶天,下 立地,左右充足,四角饱满”等书艺技巧;在教我们画一只半握拳 的手时,强调画手指的外轮廓线要有“拐”点,内轮廓线要有“摺皱”; 教我们画竹篾编制的撮箕时,强调要注意“阴”篾“阳”篾的表现 技法,这样画出的图画才有立体感、空间感等,并在黑板上示范。 我不是他的好学生,因为我天生缺少艺术细胞,缺乏“美” 的悟性, 作业多半只能获“3”分,得“5” 像打“牙祭”。但他做人的美德 和执著的敬业精神却一直影响着我。在我退休后安排退休生活时, 毅然选择到省老年大学学摄影,就是受段老师影响的结果。 段老师教的是“副科”,课时不多,接触较少,但我与段老师 的几次不寻常的相处,却让我终生难忘。
        段老师带我刷大标语。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是国家正式迈入社会 主义建设的新时代,是“大跃进”的年代,是第一个“五年” 建设 作者摄于 1960 年代 ·28· ·29· 蕉苍水情未了 计划的开局年代,是“百废具兴,百业待举” 的初始年代,城市环 境需要书写一批标语口号以示宣传鼓动。我校也接到书写一条大标 语的任务,地点是镇远城关“大工厂”左侧(原幼儿园门口)墙壁上。 学校把这一任务交给段老师去完成,并派我给段老师当助手。段老 师带着我到现场,攀上用木棒、木枋搭好的架子。先用墨线弹出两 条平行直线,而后按字数(包括标点符号)分成一个个方格;之后 段老师就用铅笔尺子比来划去将标语笔划空心字一个个依次“嵌” 入方框内。我的任务是用红色颜料将空心笔划填实。因为没有经验, 一开始用排笔填充颜料,就有部分液体突破空心笔划轮廓线顺墙壁 往下淌,我慌忙用废报纸去擦。段老师立即制止我说:“不要擦, 擦花了很难看,待干了再处理。”接着就手把手地教我怎么刷才能 保证笔划边沿线平顺,又不使颜料下淌;还教给我颜料下淌所留下 痕迹的处理办法。 我们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完成任务。 
        看段老师画领袖像。原镇远中学小礼堂主席台上悬挂的目光炯 炯、神采奕奕的毛主席画像是段老师的杰作,很多人都不知道。我 有幸得到段老师的特许,旁观过他的部分绘制过程。记得先是在教 学楼二层楼梯间的小办公室(也曾作过侯泽普等老师的卧室)内画, 后来搬到学校小礼堂楼上的小房间绘制完成。他先用铅笔在画布框 上勾勒出图样,然后用不同颜色的油彩往图样上涂抹、“堆砌”。 我见画面上油彩色块,排笔划痕清晰可见,却看不清整个画面的轮 廓。何故?段老师在作画时总是聚精会精,不言不语,旁若无人, 我有问题也不敢发问。他只有在画间小憩时才与我交谈,解答我的 疑问。段老师告诉我,这是油画,也叫西洋画,近看模糊,远看清晰, 显立体感,色彩保持时间长久。绘制领袖像是学校交给他的一项政 治任务,是对他的高度信任,必须严肃认真用“心”去画。又说这 是不能在公开场合进行的,只能在僻静处精心绘制,是一项不能看 过程,只能看结果的工作。我想这也就是段老师从教学楼楼梯间的 小办公室,迁至礼堂楼上的那间更隐秘的小房间绘制的主要原因吧。 段老师为学校礼堂绘制的毛主席巨幅画像非常成功!这应是给他加分扬名的事,但他把得很紧,从不宣扬,还叫我不要在外面说。他 为人之低调,突显了他不显山、不露水、不邀功、不张扬、不追名、 不逐利的高尚情操!
         跟段老师学洗像片。在镇远中学山下的令公庙正殿神壁后面有 一间白天都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房间 , 相当于民居的“神龛背”, 偶 尔发现段老师常出入其间。我甚感神秘,渴求谜底。一天,又见段 老师拎着东西正欲入其内,我急趋前问道:“段老师,您又要到那 黑黢黢的房间去做哪样?”他说:“洗相片。”我想那相片是“洗” 出来的吗?真新鲜!就请求去看相片是怎样“洗” 出来的,他爽快 地答应了。我随段老师走进那黑屋,他摸黑“点”亮了一颗红色灯泡。 “为什么要用红色灯泡?”我问。“避免相纸曝光。”段老师解释说。 接着他从包里取出两个长方形平底的搪瓷盘,把两瓶“水” 分别倒 入两个盘中。又取出一个不厚的木制方盒,揭去盖板,底面是一块 透光不透明的毛玻璃,上面贴着开有大小不同规格方孔的黑色纸片。 我见他先把底片平放在黑纸片的方孔上,把剪裁得比底片略大一点 的相纸压在底片上,然后合上盖板。他将盒子底部毛玻璃面紧贴身 子夹在腋下,走到门边,打开小门,突然拿出方盒,底面朝着自然 光来的方向,伸出去,缩回来,再伸出去,又缩回来,往返几次我 已记不清了;然后迅速将木盒紧紧夹在腋下。关上小门,回到工作 台前,打开方盒,取出相纸放入一个“水” 盘中,并用筷子夹住相 纸边沿在“水” 中荡漾,不一会影像渐渐显现。待影像完全清晰后, 又把相纸取出放入另一个“水”盘中浸泡,仍续前操作。最后将“洗” 好的照片捞出来挂在铁丝上或贴在玻璃板上晾干。段老师告诉我那 夹底片、相纸的方木盒是他自制的简易“曝光器”, 用毛玻璃主要 是让透过的光线均匀; 第一个瓷盘中装的“水” 是配置好的“显影 液”,第二个瓷盘中的“水” 是“定影液”。奇特!真是大开眼界。 
        配合段老师带班支农。记得是 1959 年秋,县里分配我校到两路 口公社开展“双抢”( 抢收抢种)支农活动,这是每学期都要干的 事,已常态化。总领队是校长于宪文,其他以班为单位,班主任带队,科任老师相配合,支农队伍浩浩荡荡开赴“双抢” 第一线。我因为家在两路口,于校长叫我给他当向导,跟他到我校各支农点上检查、 调研、指导工作,未能随班活动。我随于校长从两路口到百家坟、 界牌溪、桃花山、鼎罐山、苦李坪、洞上溪等地检查。当检查到老院寨支农点时,带队老师因事返校,只剩段老师一人驻点,甚感吃力, 于是请求增派人员。于校长想了想,决定把我留下来协助段老师带 班劳动。当时我没带卧具,段老师就叫我与他同住。他不嫌我这个 穿着补丁衣裤、赤脚在田间劳动的学生;我却是诚惶诚恐,头晚上 基本未能入睡。后来见段老师慈祥可亲,又因劳累,也就习惯地睡 着了。有时晚上醒来,竟发现我那粗糙的脚压在段老师身上,尽管 他当时是醒着的,却也没把我的脚推下来;顿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随之而来的就是歉疚。这是一次时间最长的支农活动,整整 28 天。 当时天气严重反常,每天都是一阵太阳一阵雨的,收回来的稻子无 法晾晒,全靠烘烤。倒伏在田里来不及收割的稻子已开始发芽,真 是急死人了,只得加班加点地干。因为大家的衣服也是一阵干一阵 湿的,加上雨水、汗水、体温、气温一沤,人人都长了虱子。我和  段老师也不例外。大量的虱子藏匿在衣、裤、被褥及头发之中,晚 上出来吮吸人血,睡觉时在衣、裤、被褥里都能摸到虱子,奇痒无比。 段老师常被咬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像段老师这样文弱的高级知识 份子、艺术家也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奉献”着。而我可能是人年 轻瞌睡大,倒头便睡,任他蚊叮虱咬,第二天早上还得段老师叫醒 起床。就这样一直熬到带队老师归来,段老师才请了一天假回家理发、洗澡、烫洗衣被。待段老师返回老院支农点时 , 我又被派到箱 子岩支农点另一个班带低年级的小同学“双抢”去了,并继续与虱子、 蚊虫相搏。记得有一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我安排朱凤英等三 位女同学不下地劳动,留在家中为大家烫洗、晾晒衣被,消灭虱子, 赢得同学们的支持。
       在与段老师相处的日子里,我深切地感受到,他不仅在教学上 是一位难得的“诲人不倦”的良师益友,在生活中却更像一位满怀 深情、体贴入微的慈父。 段老师在镇远中学还兼管过医务室工作,其间他总是兢兢业业、 满怀深情、无微不至地关心着青年学子们的身心健康,他的作为赢 得广大学生的尊敬。 后来有幸见到关于段老师的生平记载,更加了解他受人尊敬的 原因。
      段老师 1922 年出生于一个绘画世家,白族,昆明人。绘画师从其 叔父(其叔父之师是法国传教士、著名画家),深得其叔西画技艺真传, 其临摹、色彩功底尤为出众。青年时期曾在昆明、重庆、贵阳等地 开办画社,后与叔父在贵阳创办葡萄美术社(画社),不少达官显 贵登门求绘肖像,名声远播。解放后在贵阳进入“革大”专家班学习, 毕业后为充实教师队伍,服从组织分配到镇远中学任教。 我常想,段老师的绘画技艺和教书育人的初衷或许因历史的原 因还没有能够得到更畅快淋漓地发挥吧。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段老 师被调离镇远中学到刚成立不久的镇远县电影院,专门从事电影艺 术的广告画宣传工作。我们在新大桥头、电影院门口便经常可以看  到他绘制的在全国都可堪称首屈一指的大型广告电影宣传画。我只 是有点惋惜对于段老师来说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了。据说镇远中学 想挽留他却也无能为力,据称“电影院更需要他”。也不知段老师 内心感受如何,没听他说过。但我想,据我对段老师的为人和品格 的了解,他一定是像部队的军人一样,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吧。
       镇远举办置县 2280 周年庆典活动时,我与黄俊杰同学有幸受邀参加。其间我们曾去看望过段老师,见他虽然已经须发斑忆美术老师段德生

白,却清瘦健朗、精神矍铄,还是那一口不变的昆明口音,还是那样让我们 感到如长辈般地亲切和慈祥,还是那样地让我们的内心充满着对他的崇敬之情。因忙于看望其他老师,尚未来得及畅谈就匆匆作别。 不曾想这一别就成了永诀,段老师已于 2010 年溘然作古,享年 88 岁。 段老师为镇远的文化教育事业终其一生,矢志不渝地从事绘画艺术 终其一生,胸怀坦荡、默默无闻、乐善好施地为人行事终其一生, 我们无不深深地怀念着他!忆美术老师段德生

                                                              2017 年 11 月于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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