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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户人家

(2013-09-01 12:3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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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安凤

李兆庆

老户人家

文化

分类: 散文

燕子这种温驯乖巧的小生灵,但在选择主人时,显得精灵狡黠,是谨之又慎的。燕子喜欢在老户人家的房檐下垒窝筑巢,这是有原因的,首先老户人家在村庄待的年深日久,比较牢靠,省去了连年搬迁筑巢的麻烦;另外,老户人家的孩子总是谦虚礼貌,少了日常的欺扰。

在北李村,我们家是为数不多的老户人家之一。尽管我们在这里落户并不是太久,从爷爷的父亲起到我这辈总共才四代。四代也就是短短的六七十年,在时间长河中仅仅是短短的弹指间。从濒临黄河的大堤南的黄河滩搬迁到大堤北的北李村,往北移动了两三里。于是,重新划分好街道,按人丁分批了宅基,种植了树木,用土坯盖起了一个簇新的村落。黄河滩绵延数十里,随手划拉一个地方就能容得下一二十个村庄,谁也不愿意一年四季饱尝黄河水的戏弄,眼看着快到嘴边的庄稼悉数被河水吞噬。于是索性从堤南搬到堤北,由黄河大堤做屏障,以后的日子定会五谷丰登,人丁兴旺。往北移动了两三里,对一个村庄来说,那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位移。

村子移过来了,一同移过来的还有原先的子民和平时惯用的农具家什,但有些东西和少数被黄河溺毙的人会永远滞留在黄河边。滞留在人们记忆中的东西,会萌芽、抽穗、扬花,繁华成一片虚空的森林。一些摸清脾性的农具,比如断了梆的架子车、磨成银白色的铁锨、弯腰驼背的镰刀和一截拴了好几头牛的缰绳,都会在房子起来后,像是经常走动的亲戚在老户人家的院子里各就各位。

当然,等村落出具规模后,你会发现一些新搬迁来的住户,我们称之为外来户。他们并非李姓,或者姓张,或者姓王,或者姓殷,至于他们为什么背井离乡,来到北李村安营扎寨,原因显得更为扑朔迷离,难以猜度。他们添置的一切农具都是新崭崭的,带着获得重生的希翼和展望。外来户一般发棵不枉,在村里行事小心谨慎,做人低调谦卑,对老户人家的大人小孩都敬让三分。就是在胡同里遇到李姓人家豢养的家畜,都往边靠靠,乖巧地让道。

老户人家不是浪得虚名的,终究有许多称得上“老”的东西。

老户人家尽管不能称得上书香门第,但一定是耕读之家,懂得一些礼数谦和。春节,他们堂屋的正墙上,会把平时深居简出的李氏宗谱悬挂出来,接受晚字辈的跪拜。箱子底下压着几本诸如《三国演义》《罗通扫北》《小五义》的线装书,这些书是当年破四旧时侥幸躲过火的肆虐,幸存于世的。

老户人家总有一两件老辈人流传下来的宝贝。这种宝贝不见的价值连城,但肯定接力棒似的流传了好几辈辈。这种宝贝可以是一把红彤彤的老式太师椅,不上什么稀世古董,经历上百年时光如水的冲刷,变得古香古色,略带沧桑之感也可以是一方古朴拙美的石砚,虽然没有名砚显得贵重但一方古朴石砚依然彰显出其特有的文化背景和时间要,观瞻着这方石砚,仿佛能依稀看到先祖端坐于桌旁毛笔临帖的剪影

老户人家的当家人其实是全村老少爷们的主事人。当邻里之间出现大的纷争和小的摩擦时,少不了这老户人家的当家人出头露面,为争执的双方把一碗水端平,主持个公道。当街的水井里日积月累沉淀物逐渐增多时,总是他来主持年底的淘井清洗;当大堤上的马路被雨水冲毁时,总是他出面主持修筑。

当老户人家的孩子到了儿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也会因为是老户人家的孩子而身价百增。当媒婆出面牵线搭桥时,女方会问及男孩(或女孩)的家境如何。媒婆会满怀信心地拍着胸脯向对方打包票说:“放心吧,他们是老户人家的孩子。”

其实,老户人家是经过几代人不懈努力打磨的一张名片,应该像脸面一样呵护它,像眼珠子一样珍惜它。在北李村我们接过先辈的品质行走至今,那是我们滋养丰富的老家底子,那是我们在村庄得以延续的招牌和口碑。在断断续续的溜河风和晨昏交替的年岁中,我们依稀看到上辈人行世的品质,像在纷乱的毛线团中,又找到它错综复杂的头绪。那是我们行走的勇气,那是在黎明的微曦中在前方招展的旗帜,我们接过来,再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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