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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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深秋过后,气温降低,天气逐渐转冷,直到一场霜降之后,大自然才完成了一起深秋和初冬明显的分割。那时,百草结籽,黄熟的农作物完成了大部分的收获工作,该刨的花生都刨了,该掰的玉米都掰了,该收割的黄豆都收割了。这些庄稼搬运回家后,再经过剥皮、择落和碾压等工序,就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颗粒归仓。但秋后的农田里,还驻扎着耐寒的红薯没有收获,霜降之前,它们依然葳蕤茂盛,等被霜打之后,叶子逐渐黯然变黑,中止了叶绿素的吸收,地下的红薯块茎也会停止生长,乡亲们繁忙的秋收工作稍停片刻,这才投入到收获红薯的劳动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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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时节,气温骤降,夜里地表气温降到零度以下,达到了潮湿的空气冷凝成霜的先决条件。空气中的水蒸气就会在夜间直接凝聚成细小的白色冰晶,凝结在地表的草木、植物的茎叶上,这便是真正意义上的集露成霜了。霜降是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丰盈熟香的秋天便收回了尾巴,寒风凛冽的严冬便接踵而至。
深夜,在人们甜美的睡梦里,一场悄无声息的霜落满天地之间,催熟了田间地头的一些急于成熟的农作物,也残酷地摧残了一些不经霜打的过季的花花叶叶。转眼间,草木摇落而变衰,萎靡枯黄,黯然无色,放眼望去,在晨曦中醒来的大平原披上了一层薄如蝉翼般的霜迹,更是一派“万木霜天红烂漫”的深秋初冬景象。
等东方一轮浴血的红日喷薄而出,赤色的朝霞与圣洁的寒霜的交相辉映,把树木染红了,把庄稼染黄了,把大地装点得色彩斑斓,流金淌银,把黄河滩的大平原给染红了。“千树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广袤的原野里田畴青葱,橙黄桔绿,何等艳丽!看周围的一切一切,金碧辉煌,宛如仙界。
深秋之夜,凝露为霜,霜降就好像一个季节来临的号角,一个季节退隐的符号。想想看,道理其实很简单,春天在萌发,夏天达极盛,秋天在收获,你总要让操劳了三个季节的大地之母歇下喘口气啊。于是,大地像蚌为了涵养珍珠,慢慢封闭了它那张开的智慧的壳,大地母亲进入一个休整期。其实岁月静好,浮生若梦,何苦悲哉叹哉,郁郁寡欢?
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秋雨下来之后,秋天的凉意就能普降人间。接下来所以霜降如期而至,告别了秋天的天高云淡,向着冬天的冰天雪地行进。这不,霜降之后就是立冬,时令的车碾接着往前挺进,冬天就敞开了门扉,一场沸沸洋洋的瑞雪,将在某个早晨不期而至,把圣洁的地毯缓缓铺展,一直一直向前延伸,延伸到那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春天。
农田里的红薯叶子已被霜打的蔫蔫耷耷的失去了鲜活嫩绿的色彩,变成黑褐。只有被叶子覆盖下的茎杆还隐约透出青绿色,张弛着坚韧的生命力,被红薯的块茎拱起的地皮龟裂着,透过龟裂的缝隙,红青色的红薯皮隐约可现。有经验的老人搭眼一看就知道哪块田地里的红薯该下三镢刨了。霜降这个时节的来临,不仅预示着晚收农作物的收获已迫在眉睫,更是紧随其后的冬日农作物的播种也接踵而至。
当时令已接近深秋,庄稼已在场院里变成黄的大豆红的豇豆颗粒归仓了,散发着母性气息的田野已耕耘完毕,等待着播种。收割完毕的田野上空一群大雁向南飞,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南飞的大雁,田地悠然,任它翱翔。我站在黄河大堤上静静地伫立,呆呆地凝望。一川烟草,八面来风,临风秋色滚滚来。黄河滩上方的天空,秋阳高照,白云舞蹈。看无边落叶潇潇下,但叶落,不意味着生命的终结,而是开启一段新的旅程。这时一缕蚕丝般的天丝飘然而降,随风招摇,追赶几步,拿捏在手里,黏黏联连的感觉。每年播种的时候,都会有天丝降落下来,这是天谕或是巧合,不得而知。
霜降之后,虽然离冬天已经不远,但对于乡亲们来说,这无疑也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季节。剥净皮的玉米露出秋天的牙齿;棉花裂开了嘴笑逐颜开;被红薯秧子捆绑的结结实实的白色还依然在田地里站桩;一树树的柿子、石榴,像橘红的小灯笼,压弯了母树的腰肢,映红了乡亲们的笑脸。
大前天降温后,前天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经意之间就到了秋的尽头。当霜降之后,天气渐渐寒冷,岁时将近终结。在我所居住的京东郊外,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气温一般要比豫东北低一些,前几天早晨散步时,看见路边的草茎上有了霜降,我也感觉到周围空气中的一丝寒意。在丝丝凉意中俯拾一两片落叶,闭目沉思,感觉到一种沉静的极致,一种让人清醒的味道。
霜降的季节,我尤其喜欢散步,在寒彻霜晨中,徒步踏霜而行,呼吸着寂寥般冷凝的空气,心里却是另一番异常的清亮明净。抬头望望天高云淡,在浩淼的苍穹之中,偶尔还会闻得几声附近村庄中传来的鸡犬相闻,在清爽的霜降时节,顿时让人心中充满着一种暖暖的情愫,尽管四周因空旷而泛起了阵阵霜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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