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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趣横生说花脸——品评红酒的小小说《花脸》

(2008-12-03 16:20:19)
标签:

红酒

作品

读评

赏析

分类: 八方杂谈

读了红酒的小小说《花脸》忍不住笑出声了。正值女儿办理出国,家里老人住院,心情烦乱的时候,一篇小说解散了困扰多日的郁闷,心情陡然好了许多。读好书如饮美酒,让人酣畅淋漓,周身舒坦。由此想到了一个问题,小说究竟应该给读者带去些什么。

我们在谈到文学作品的意义时,总是过多的强调它的文学性、思想性,而把文学的娱乐性边缘化,好像一提起娱乐性就把自己庸俗了,就显得自己不深刻了。其实如果我们留意小说的起源,从市井传说口口相传到唐代传奇和明清章回体小说大行其道就可以窥探出,娱乐性一直都是小说的重要属性。人们在读小说听小说最初的意愿是什么?肯定不是为了去受什么教育,去享受什么文学艺术,而是为了放松,享受解脱和休闲。阅读近些年的小小说作品有其感到太多的文字让人感觉不到轻松,千把字的短文也非要贴上深刻的标签,把小说添加进去了杂文的功能,读这样的小说如同吃了夹生饭一样让肠胃不舒坦。

之所以喜欢《花脸》是因为作者能把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讲得妙趣横生,活泼生动,轻松愉快。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生活中却未必是真,多少有情人劳燕分飞,一腔柔情终于化作苦水;一场场情爱大戏之中,又有几人能够出演心目中的主角,而非跑龙套的微末角色?然而,现实的残酷却湮灭不了美好的爱情理想,又有多少人为爱坚守?正如文中的花脸海椒,虽说话冲,脾气辣,却对师姐忠贞不二,痴心不改,终于皆大欢喜,春暖花开!

作者把故事设计得有趣。唱花脸的海椒曾经是剧团的名角,本可以前程似锦,大有所为。因为情事所困,倒了嗓,只能在剧团里捣杂跑龙套。对自己喜爱的女人太痴心,在舞台上跑龙套也抛锚走神,落得个灰头土脸。事业不成无所谓,对师姐的一片痴情却是丝毫不减,衷心企盼,以至于最后幸福时刻真的来当眼前时,自己还云里雾里的分不清主次。读这样的故事会很轻松,作者在不动声色地叙事。小说是一种用来叙事的形式,也就是说,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为了叙事的有趣而产生了小说这种形式。人生活在这个大千世界,有我们认知的东西,还有我们没有认知的东西,我们的一生细数起来都是由一件一件的事情组合起来的。这些事情都是可以被我们用来讲述的,只是看你讲述的是否有趣,你周围的人是否愿意听。能把事情叙述好的人就成了作家,作家的本事就是在于你我都能经历的事情或是你我都听到过的事情,作家能绘声绘色讲得栩栩如生,比你我经历或听到的还要真实可信。花脸的故事作者肯定也是得来的,却讲述得别出心裁出人意料,如亲身经历,足见作者有着高巧的想象力和编织力。

作者在《花脸》里的情节选取的巧妙。《花脸》里有两处情节的设计很有章法。一是海椒出宿舍门,便撞见师姐与导演在当院那棵槐树下约会。海椒自己都说不清,怎么会突然亮开嗓子喊了声“好大雪”。这是很符合海椒性格的情节,“好大雪”既是一句戏词也迎合海椒架子花脸的角色,而他这一嗓子的“使坏”有看出他对师姐爱恋他人的气愤和无奈。再一处是海椒因爱受挫,接连演戏出错。这样的情节很有现场感,读者在阅读中可在眼前浮现出开戏的场景,而看到海椒脱掉了驸马爷的蟒袍,还顺手把陈世美的髯口摘了;宋辽两军对垒,海椒扮演的宋兵提着两把刀上场了,谁知和辽兵一打照面,却忘了下来的动作,一愣怔,提着刀又下场了时,会让人忍俊不禁。读者笑过之后又会对海椒有了同情之心,显现了海椒可爱的一面,也就为日后海椒的大团圆结尾做好了铺垫。讲故事离不开情节,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如何设计情节,以便把故事讲得更精彩迷人更富有寓意和张力,是很能考验作者智慧和创造力的。博尔赫斯认为,高级的情节设计,能够产生优秀的短篇小说。那么,一篇优秀的小小说就更加讲究情节的高巧设计。看似轻巧随意的情节,作者在设计它时一定是颇费苦心的,因为这些情节不是孤立存在的,还必须与整篇故事的延伸相辅佐,与人物的性格和内心相融合。否则情节设计的再高妙,游离于人物之外,只会是画蛇添足。

作者在《花脸》中把人物塑造得张扬有个性。作者在刻画海椒这个人物时,用的是诙谐幽默的笔调,表面看这与哇呀呀呀呀一阵叫板,眉毛乱动,眼睛瞪着铜铃般大的架子花脸的外貌不符。可细细读来,就会感觉的这种反差恰恰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喜剧效果,使得本是呆板的花脸平添了生动和活泼。小说当然离不开人物,好的小说读后,总是要留下一个或几个人物在你的眼前晃动,甚至会影响你一天的喜怒哀乐。这也就是为何有的女子看了黛玉葬花也凄惨落泪不思茶饭的缘故,文中的人物真的走入到你的心里了。写人物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写人物的命运,一类是写人物的性格。《花脸》的侧重是在描述海椒的性格。海椒看似外强,咋咋呼呼的,实是个优柔寡断敢爱不敢说的人,拿得起放不下。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承受着爱不到师姐的苦楚。人物有了这样的一个轮廓,他的性格发展就有了大致的走向:由内向到固执到果断。当他果断地踢开房门,救下师姐,看到了海椒的元气又在恢复。当面对洞房花烛,新人娇柔的呼唤时,他朝自己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颤声说:师姐,这回我不是跑龙套吧?海椒的优柔寡断的性格又重现了,人物形象也就更丰腴了。

当然,我们在强调小小说的娱乐性,并不是要消弱它的教育性。优秀的文学作品应该是寓教于乐,而不是强按牛头饮水。在轻松愉快中阅读,在阅读中去游览作者为我们打开的生活画卷,在画卷中感受生活的美好,爱情的坚守,对未来的渴望与追求,这就是《花脸》的寓意所在。

(《花脸》发表于2008年7期《小说月刊》)

   

    附: 花  

    作者:红酒

    相思镇总有相思的故事。

    花脸姓海名椒,浓眉大眼,人如其名。

    海椒小时没想唱戏,唱戏是偶然。爹老把海椒按在板凳上剃头,手艺真不咋着,每次剃头海椒都跟杀猪似地吱哇乱叫,那嗓门不小,能传出去二里地。隔墙儿他二叔早先在个草台班子里唱花脸,听这孩子嗓门大,模样虎虎实实还透着股灵气,就说这孩子是块儿唱戏的材料,没准儿能红。

    正巧戏校招人,二叔拉着海椒就来报名。老师问海椒会啥?海椒不言声,大眼睛忽地一扫,身子一拧,给老师来了十几个侧手跟头,虽不成章法,可不至于东倒西歪。老师又问会唱不?海椒说会,站得直直地,眼观鼻,鼻观口,说带比划来了段城门城门几丈高,八十八丈高。骑白马,挎大刀,在恁城门过一遭…..儿歌,他娘教的。

    老师笑得前仰后合,说中中中,这孩子中!

    海椒的行当属于净,主工架子花脸,扮演过《盗御马》中扶危济困、除暴安良的绿林好汉窦尔墩,直把个红盔红髯蓝花脸,河间府响当当的人物演的是惟妙惟肖出神入化。剧团大院里一帮半大孩子一见他,就蹦着高儿喊“窦尔敦窦尔敦”。海椒不答话,扎开架势,哇呀呀呀呀一阵叫板,眉毛乱动,眼睛瞪着铜铃般大,把那些孩子吓得四下逃窜。

    同门师姐名叫风月,青衣,在戏里演秦香莲。素日说话柔声柔气,水样的性格。海椒一直把师姐当意中人,心说这样的女子,只有自己才能呵护她一辈子。海椒眼中的师姐就是白素贞,就是七仙女。有啥好吃的,总想着师姐,海椒不会温存,总把东西往师姐怀里一送,直眉楞眼的说给,转身就走。

    团里新调来个导演,白净脸,头发有些自来卷,给师姐风月说戏时,声音很腻,时间长了,师姐看导演的眼神跟看海椒绝对不一样。看导演时柔情似水,看海椒却充满慈爱,海椒觉得跟他娘看他的眼神没两样,于是海椒郁闷的不得了。

    有天夜里,皎月高挂,满地银辉,海椒一出宿舍门,便撞见师姐与导演在当院那棵槐树下约会。海椒自己都说不清,怎么会突然亮开嗓子喊了声“好大雪”。

    此时正值槐花飘香,哪有什么大雪?同宿舍都是些不安分精力过剩的小伙子,听得海椒一声叫板,即刻跟火烧蜂房汤浇蚁穴似地跑出来说“雪在哪雪在哪?”师姐与导演站在月亮地里尴尬不已,俩人拉着手扭身就跑。伙伴们嘻嘻哈哈回房了,只留下海椒望着如银的月色发呆。

    师姐和导演成亲了,海椒一场大病后倒了嗓。倒了嗓的海椒只能跑跑龙套或在后台打个杂。海椒心灰意懒,跑龙套也常出错。《铡美案》中包公唱道:慢说你是驸马到,龙子龙孙也不饶。头上打去他的乌纱帽,再脱掉身上蟒龙袍。这时,按剧情要求应该是王朝拿乌纱马汉脱蟒袍。可海椒扮演的马汉心不在焉的不光脱掉了驸马爷的蟒袍,还顺手把陈世美的髯口摘了。台下观众笑得东倒西歪,不光叫倒好,还说:这包公厉害,铡驸马爷还先拔胡子!

    《大破天门阵》里海椒演亲兵。戏剧中讲究兵对兵将对将,宋辽两军对垒,有场开打。一阵急急风中,海椒扮演的宋兵提着两把刀上场了,谁知和辽兵一打照面,却忘了下来的动作,一愣怔,提着刀又下场了。演辽兵的演员心说还没开打怎么就走?想救场,情急中,也不顾剧情,嘴里喊着:“呔,哪里逃”,提枪就追。也就是唱戏,要真的是两军交战,岂不是长辽国威风,让堂堂的大宋朝丢尽了脸?就这两件事儿,就把海椒整得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以前那个威风凛凛的窦尔敦彻底不见了。

    架子花脸如今成了跑龙套的,但凡戏里有衙役马童,就有花脸海椒无奈的身影。戏外,海椒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师姐风月,痴心不改。

    师姐不是不晓得海椒的心思,也给海椒介绍过两个姑娘。头一个,师姐再三催促,海椒推辞不过,见了。回来师姐问相中没?海椒说跟你比,差远了。二一个师姐亲自带着去了,师姐跟那姑娘说,这是海椒,剧团的架子花脸。海椒说,那是以前,如今我跑龙套。师姐说海椒人好心眼好。海椒说我说话冲,脾气辣,会打人。那闺女看海椒敦敦实实,拳头像油锤,说话冲,心下也怯,匆忙告辞。不用说,吹灯拔蜡无半点指望。师姐气晕了,说莫非你想气死我?海椒不吭声,半晌,才说,师姐,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日子过得飞快,海椒还是孑然一身。导演在次汇演中认识了另外一座城里的台柱,追逐新人去了。师姐以泪洗面度日如年。海椒见不得师姐这样,心疼得要死要活,大着胆子说你别伤心,还有我呢。师姐却是不允。

    冬日的夜晚,海椒心事重重总嫌夜长。披衣下床,在院里渡来渡去。突听师姐房内“呀”地一声惊叫,接下来却死寂无声。海椒一激灵,顾不上多想,一脚踢开房门,只见师姐倒在地上,青丝纷乱,脸色蜡白,悄无声息。海椒泪流满面连声叫着师姐师姐,两手一抄,抱起师姐软软的身子就往医院跑……

    又是一年槐花香,师姐风月要和海椒结婚了。闹洞房的人已走,海椒还呆呆的坐着不动。师姐一口韵白,娇声说道:看天色不早,官人还是歇息了吧。

    海椒朝自己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颤声说:师姐,这回我不是跑龙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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