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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战场

(2008-04-16 23:2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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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2003年五月十九日那天的中午,我牵着病弱母亲的手走过人民广场去医院,恰好又看见那些盛开的丁香花。我想起了十二年前的五月十九日,15岁的我背着画夹子,拖着一个编织袋子坐在人民广场的椅子上,举目无亲,前路茫茫。
    那是我第一次从乡下来到这座城市,我下了火车,来到这座城市的中心广场,摸着兜里的9元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从学校的课堂上走出来的,我跟老师说,我不念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那天我的脸很肿胀,我在头一天被母亲打了十几个嘴巴,因为我要求母亲给我出上美术中专的八千元钱,还有新衣服。可是母亲说她没有钱,不让我去城里念书。我冲着母亲大叫,母亲就打我。
   其实我的母亲经常打我。我就想,我为什么要靠念书才能离开乡下呢?于是我就上了一辆往省城方向开的列车。
   五月十九日那天的黄昏我经人指点去了一个工地,在那里拆旧砖头。我卖过花,做过钟点工,卖过小商品,当我用自己的血汗钱和借来的钱交了学费,终于见到了梦想中的大学校园时,我依然不能轻松,我要为每天的生活费去奔波。
   在那些年里,我的父母不知道我在哪里,在干什么,他们也不过问,我也断了从父母那里获取帮助和温暖的念头,我一心一意奔波着,为自己能不被歧视,能正常的生活下去。
   也许一个人,她经历过苦难之后,命运也会被感动,当我终于实现我的某些理想的时候,某一天我惊讶地发现,我不再恨父母,也不在恨任何人,包括那些曾经践踏过我尊严的人,原来在内心深处我始终都带着感激面对生活,既然上苍给了我健康的躯体,给了我抗争的机会,我没有理由不自己奋斗。
    在生命的战场上,一方是我的心灵,一方是命运的无奈。无奈的生老病死,无奈的艰涩困苦,我在沉寂的岁月里无奈也无言。我和命运对峙着,进行着默默的较量。
  十七年来的每一个夜里,我都会梦到故乡,梦到死去的姐姐,最近我又因为父母的病痛从梦中惊醒。有一些东西是永远都忘不了的。风吹黄叶落,复又秋阳红,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永远都要直面无奈。毕竟,在无奈之外,还有许多值得珍惜的东西,譬如责任和亲情,譬如事业和使命,譬如心愿和梦想。无奈是人生中的某种挫折,但它绝对不会使我的生命贬值。它尽管酸涩,但依然是生命的一类营养。它使人生中许多细微乃至庸常的幸福,都显得弥足珍贵。
   母亲那年就已经失忆了,现在已经瘫痪了5年。她不记得曾经打过我,她像一个孩童一样被养活着。我不再计较她没有给我幸福的童年,因为那即使抗争,也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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