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蛾子

 文＼惠振坚

　　今年蛾子特别多，多到几十只静静地趴在窗纱上，朝屋内窥视；多到开门不当心，就会乘机钻入几只，在灯下狂舞。这些蛾子不同往年，都是大块头的，是不是越界的国外品种不敢断言，但肯定属于蛾子中的战斗机，大到如蝴蝶，在灯下扑闪着翅，鳞粉也随之簌簌而落，已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不安的感觉从心头滑过，灾难片中预示末日般的情景闪现，蛾子虽未到遮天蔽日的地步，可此种蛾子的数量与身量确实不同凡响，谁能破解看似偶然的昆虫物语呢。

　　教室里学生发出一阵一阵的惊呼，蛾子落到了手背上，或是头发上。若是把晚自习的课堂里的蛾子收拢了，炒出几大盘应该问题不大。学生们在闷热的教室里挥汗如雨，还要提防着蛾子的突然袭击，个中滋味不难体会。

　　我站在讲台上，边讲解着试题，边用眼角的余光防备着在身旁盘旋的飞蛾，这么大只的蛾子确实让我有一点小担心，我不时地挥动手臂，不希望身体的任何一部分被蛾子相中并成功着陆。

　　蛾子只是一个小插曲，甚至可以说减去了一丝晚自习的无趣。白天的教学已让教师极度疲惫，晚上的接力挑战着体力与精力的极限，学生们从早到晚哪怕不动脑筋干坐在教室里也决不轻松，这是漫长而令人疲惫不堪的学习过程中的一个镜头。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开始，我不想做今日学生。自早而晚地坐在教室里，实在无趣得紧，哪怕高考尽头的奖赏是一座金矿，我也注定熬不住，赢不到。顶多咬紧牙关，紧跟慢赶，成为一个中等生，优等生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话，他们的成功简直可以顶礼膜拜。我会看小说，旷课，上课习惯性走神，甚至于陷入一场不可自拔的早恋。好像任何什么事情都会比上课的内容与形式有趣，重做一遍学生，我想，我十之八九将遭逢高考的惨败吧。

　　以我今日心态去体验重做学生没有可能学得更好，只会更加惨不忍睹。庆幸自己接受小学与中学教育的年代没有那么些五花八门的辅导书，没有晚自习，老师们经常忘记或选择性忘记布置作业，偶尔的作业却让学生体验到新鲜，考试也不排名，班主任给出宽泛的评语，教材没有像现在这般故弄玄虚故作深奥，使自学几成不可能之事。

　　课本上学习内容更多更难了，也使更多的学生受挫掉队，学习的过程与方式可以说更加反人性。踏上学习苦旅的人啊，能识得其中趣味不脱几层皮是做不到的。投胎确实是技术活，要投在一个把教育当成是激发兴趣、培养兴趣的地方，投胎时不带着精确制导设备绝对做不到。

　　现行的教育内容是繁琐主义的代名词，于人生无益，于品性无补，于兴趣无关，而把这一段从人生经历中删除了，肯定会更快乐更幸福。有时我想，我们的少年是不快乐的，是压抑的，是没有什么创造力的，也是没有多少想像力的，行为是失当的，品性是堪忧的，怪什么？不就是拜当下教育所赐吗！与素质关联甚少的教育却偏偏高高祭起素质教育的旗号，标榜施行新课改了，宣称课程内容改革了，却看不到学生学业负担更重了，更痛苦了，更没有兴趣了的现实。明明是对现行教育体制有着莫大讽刺的衡水模式毛坦厂模式，明明属于奇葩之列，却被业界视为标杆，观摩者络绎不绝……

　　真是幺蛾子大行其道！

 　　　　　　　　　　　　　　　　　　　　　　　　　　　　　　　　　　　　　　　　　　文＼惠振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