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马鸣的三中生活
(2016-03-20 16:4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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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鸣的三中生活
转眼间，马鸣有了二十多年的教龄，这二十年马鸣由乡中而三中，走得比别人曲折，有背景的，直接空降到那些县城中学，坐享县城中学的便利与福利，不几年，还成了县城中学的名师，其中几位还是马鸣的老同学呢。马鸣好容易奋斗到三中，感觉到所谓的机会也是一次又一次地失之交臂，在与别人的追逐中，马鸣已经落后了不只标准跑道上的几圈。
在乡中的时候，学校响应号召推进房改，只要拿出两万块钱，就可以把乡中食堂边上的旧房子买下来，那时，马鸣参加工作不过五年，月薪只有二百四十块，存款不超过三千元，面对天文数字般的房款，马鸣不意外地选择放弃，当然，马鸣心底里还有看不上的意思，那只是一套逢着雨季就不得不请人翻漏的连卫生间也没有的旧房子，买下来会不会成为横亘在调往县城路上的障碍？又不打算在乡下安家，买他做甚。
到了四十岁的份上，马鸣终于调入三中。进入三中找了哪些人，费了多大的曲折不表，成了三中的教师的头两年，但凡年级里历史公开课示范课马鸣都是首选，马鸣一开始以为得到了倚重，后来发现这是新人过堂的程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马鸣也算不上刚从院校毕业的新人，但刚进入三中就是三中的新人。三年后，接盘侠到了，那是单位领导的面子进来的一位刚从师大毕业的女生，从此历史示范课公开课就由她当头牌，自此马鸣才算安稳了些。
安稳下来后，发现学校正在进行最后一批集资建房的摸底，集资房建在学校地势最好的一块坡地上，可以纵览学校全景，按计划将建多达五十套住房，也就是可以把十八年以上教龄的包括进去，马鸣兴奋是有理由的，教了二十多年书的马鸣认为这一次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孰料，经过打分，马鸣排在五十一位，教龄没有问题，三中领导层也认可，关键是马鸣的校龄太短，而这一项的分数占着最大的比重，只有三年校龄的马鸣惨不忍睹地败下阵来，成了最后的那幢福利房的旁观者，只能眼看工地开工了，一层一层地往上窜，建成封顶了，三中的教师们喜气洋洋地乔迁。也不能说没有马鸣一点事，马鸣不停地喝着乔迁喜酒，马鸣几乎每一次都会喝高，马鸣要用酒来压一压心里的落寞与无奈。
又三年，马鸣看着继续飙升的惊心动魄的房价，辛苦地追赶着房价，似乎永远也赶不上，而且逾存钱愈觉得希望渺茫。不堪老婆的一再责备，马鸣也借了些钱入市，硬着头皮去买房。买了房，等于把房价遏止住了。有了房之后，虽说还要还贷，但马鸣还是从心底里佩服老婆的果断，马鸣觉得自己是读书读傻了，知识愈多愈没用，对形势的研判能力达不到普通人的水准，老是相信报纸与网络上国家将要进行调控的话，结果是房价越调控越高，简直高不可攀。在马鸣咬牙买下现在住着的房子一年后，房价像爬上虎一样继续攀着新高，不久更是翻了一倍，逐月还着房屋贷款的马鸣莫名地有些欣喜，如果把房子卖了，等于赚了一倍啊。老婆不以为然地说，把房子卖了，你住大街上？
不为房子操心了，职称的事犹如沉渣泛起。在学校这个环境里，想绕开这个话题都不可能，马鸣在乡中的时候已经评下中学一级职称，按照规定，五年后就可以参评高级职称。然而马鸣还没有来得及评高级，就成了三中的教师。三中老师多达近三百人，高级职称额度不仅有限，而且用完了。得等退休的高级教师腾出名额，而这又牵涉到校龄与资历问题，排在马鸣前的同事们如过江之鲫，以马鸣区区几年校龄，乐观一点说，论资排辈要到马鸣退休前两年才轮到。
关键是马鸣想不开，还远远达不到超脱的境界，时不时地，职称的事就会扎一下马鸣的心，让马鸣黯然神伤一阵。职称成了马鸣难以逾越的一道心坎。
在马鸣所在的学校，那些评上高级职称的同事们似乎已经进化到人生的新境界，从此不用看领导的眼色行事，不用夹着尾巴做人，只专心等候各种加薪的喜讯就是了。马鸣的职称进化已经停止，停止在一级。不止这一点，马鸣觉得自己在学校里成了无形的另类，不只是职称令人不快，在教学上马鸣也被打入了另册。
三中教学上历来分重点班与普通班。学校看起来是一个有别于社会的清净之地，其实盘根错节的各种关系在暗处运行，如果不寻求相关领导的首肯，马鸣就会一直教着普通班，而普通班想要出成绩势比登天，教普通班就等于掉进了恶性循环的怪圈，永无出头之日。
马鸣现在鸣不起来，根子上就是进了三中就是一直教着普通班，一直在做着吃力又丢人的事情，成绩总是在最低线上徘徊，考试已经沦为每一次考试统计几个学生达到及格线，普通班的学生的成绩如抽风一样没有保障。马鸣没有求人，马鸣还残留着文人的一点酸相，自视清高，视求人送礼为不耻，可是眼见他自己带过的几位毕业生一进学校门都教起了重点班，学校与时俱进地给出了新说法，要给年青人机会，马鸣心中的悲怆自是难以形容……
文＼惠振坚
本博近期发表于黄山日报社旗下《黄山晨刊》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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