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记忆
(2015-11-29 23:3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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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原创●信马由缰 |
我极少回忆自己在职业学校的那一段时光。为什么呢?难道是不愉快的经历所致?恰恰相反,回忆起来,在那里的十年是自在的,轻松的,惬意的,除了工资收入方面与大家一样不能满意,并没有什么事情曾给我带来额外的不快。
不愿意回忆是不是因为过于轻松呢?也许问题的答案正在于此。当我进入普通中学后,才算有了些紧张状态,原先在职业学校的十年都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忙碌工作。
也正是由于那些年在职业学校过于轻松,以至于没能在记忆里留下深刻印象,许多事情叠加在一起了,多少年混同为一年了。
那时一个学期也要上两到三个班的英语课,上两个班的课居多,一周合起来总共不会超出十节,在那里英语只是副课。回忆出来的日常轨迹就是:上课,然后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找人聊天,或者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找人聊天,然后上课。或者一阵子对聊天也厌倦了,就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写写画画,也因此在报刊上发表了一些文章,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那所学校的宣传报道者。当然,多是一些议论性的内容,并没有着力于想象力的提高,这是一个最大的失误。那时,写一些牢骚满腹的文章已经成为习惯,甚至对今天仍有不良影响。我现在后悔的是,当初有那么多空闲,真应当把一部分时间用在旅游上,哪怕是多去七八处地方,也能告慰一下自己荒芜的青春吧。
当时学校里我最喜欢的去处还数阅览室,那里的刊物并不丰富,但订阅了我想要浏览的省内外报纸,每天浏览一遍,好比狗儿巡视活动地界一般,只是没有撒尿作上记号。
再一个喜欢去的地方是学校保卫科,那里通常会聚着几个聊天的闲人,对学校里正在发生和已经发生的事情进行议论,别小看这样一个场合,借助这样一个平台,可能就知道了学校的最新动态,比如学校又进了某某新人,她是某某某的亲戚,比如学校某领导前天陪上级领导喝多了马尿,又比如,大家交流昨天一副记忆犹新的牌局,还有加薪的最新讯息等等,如果这样的场合中你不能成为主角的话,成为一个听众也是不错的,它往往以俏皮幽默始,以欢快尽兴终。
当然记忆中相当一部分是职业学校上课的情形。几乎不用备课,也根本没有教学进度这一码事,每到期中或者期末,自己出一张卷子。压力是没有的,学生与教师都没有任何压力,是真正的素质教育的境界啊。现在想来当时可没有想到那是以后不可能再重温的巨大福利啊,回忆起来,我当时并没有因为教学的对象是职业学校的学生而糊弄了事,这可以说是我回忆中的亮色吧,我想,如果不是那些年的认真劲,可能也就不会很快适应普通中学的教学要求与氛围。
那些年里文秘班算是我教过的最好的一个班了,可以说是职业学校回光返照的产物,当时文秘班相当于职业学校里的重点班了。那个班的毕业生如今分布在县城的各个机关单位,有的已经当上了乡书记或是镇长,有的成了县城某个单位的领导,这么来看,也表明许多日子许多年的悄然切割,人对于时间真是懵懂的,偶尔清醒的时候,就好比长久阴雨的天空透出一线阳光的时候,才怅然发现倏忽而逝的时间是以十年二十年来计算的。
在九几年的时候,在我所在的职教中心和卫生学校间横亘着一道“柏林墙”,因为这一道墙的存在,两所学校好比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老死不相往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往来,为什么这么说呢?当时职教中心已经沦落到好比是后娘养的,生源少到逼近关张的程度,与别的学校相比,福利与零亲密接触。有一件事我像是孩子被狼吃了的可怜的祥林嫂一样讲了无数次:有一年的教师节,终于发放福利了,每个人都拿到了一张观看性病防治的录相票。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讲这种特别的福利啊。现在想来,也无怪乎当时社会上连工人也看不起教师是有原因的,连我们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就在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等着职业学校命定的终结之日的时候,竟然出现巨大的转机,“柏林墙”被拆除了,职教中心与卫生学校合二为一,成为新的中等职业技术学校!这对于原职校中心这边的穷汉而言,可谓是盼来了解放区的天空,而对于卫生学校那边的富婆来讲绝非好消息,因为明显相当于一下子认了几十个穷亲戚啊,想象不出卫生学校的老师们会认为他们有多倒霉。
穷汉与富婆的联姻使得学校规模扩大了,也增加了多种经营的意思。专业无所不包,从什么汽车修理、旅游服务、机械电子、到什么医士、护士、医学影像等等应有尽有,连带着还办起了针对急于谋到一张大学文凭的在职人员的大专班,那些年里本人也算是给大专层次的人上过课的呀,那不就是客串过大学教师了?当时的感觉甚好。
穷汉与富婆的联姻也难过三年之痒,刚合并时每个专业班还是火火的日子火火的生源,每个班能有五十多人,而且还吸引来自三区四县的生源呢,仅仅三四年的时间,风光不再,这似乎是沾了职教中心的穷气所致,其实是合并后作死的节奏所引发:学生的工作推荐与安置工作后续服务欠缺太多。
后来,对学校的失望远超希望,纷纷离开中职校到普通中学成了那两年的潮流与大势所趋,去一中去二中的都是机会主义分子,看到中职校实在没有发展前途了,弃之如敝履,剩下同事应该都是捍卫与坚守的铁杆,在我们离开之后不久,他们的坚守得到了回报,国家对中职这块贫瘠的土地开始施肥,政策有了扶持,对学生的助学力度史无前例,给予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面有菜色的中职教员脸上始露喜色,招生困难的坚冰也逐渐消融,对于这些从一而终的教师更大的回报是,学校开始迁入新校区,教学与办公条件的改善堪比火箭速度。当我某一日有闲去新校区探访,真个有恍如隔世之感,如今的职校不复是记忆当中衰败困厄的样子了。
本博近期发表于黄山日报社旗下《黄山晨刊》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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