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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满枝』深深庭院，阳光依旧

天一尘

青苔悄悄地爬上了斑驳的老墙，老墙不高，有半人高，老墙上是一排雕花木窗，精致而秀丽。

我曾在这里住过，在后院里种过花，那株杏花树就是我亲手种下的，现在树大果丰，每到夏天，还能看到好多孩子从墙外爬上来，摘着杏果儿吃。

从我懂事时，我就有个小妹，长得纤细清秀。母亲告诉我：“这是你的表妹，不许欺负她。”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在后院，我最喜欢的是一棵桃树，春天来到的时候，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花瓣，在绿叶中默默而笑，像个含羞的小女孩。等到花落了，便有一粒粒可爱的小青果，挂在树上，我天天去看，那青桃呀就是长不大。后来，我没了兴趣，也不去看那桃树了。天也渐渐地热起来了，听到有人说，外面都有桃子卖了，我才想起那棵桃树来，跑到后院一看，果真是长大，圆圆的，有点粉黄，似乎有点透明，能看到桃子里面的水。害得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看了看前后，都没有人，就轻手轻脚地拉下一个矮一点枝儿，猛地摘下一个桃子，用手擦了一下，就往嘴里塞，狠狠地咬一口，只见那桃子的水顺着我的嘴角流了下来，我也顾不得了，几口咬下来，就剩下核了，我看着那核开心地笑开了。

回到屋里，我悄悄地告诉了小妹，小妹说：“我也要吃。”我说：“你自己去采好了。”小妹说：“你不陪我去，我就告诉阿姨。”我看了看这个可恨的小表妹，只好答应了。我们轻手轻脚地又溜到了后院，我老练地摘了一个桃子，递给了小妹，自己又采了一个桃，我们一边吃一边相视机而笑。夕阳把整个院子映得红红的，像满山飘飞的枫叶，自然而绚丽。

家里有个客厅很大，客厅的门上全是用木头做的，上面依然有精细的雕刻，下面是一块木板，木板上也有雕着精美的花儿，我小时候喜欢用手摸，心里想怎么和后院里的花一样呢？客厅的两侧都是房间，分为右房间和左房间。

在左房间里住着一个老太太，是个小脚，跟小孩子的脚一样大小。出来时，我总能看她拄着拐杖，没有一点笑意。不过，看到我，总是面露喜色，悄悄地问我：“吃饱了吗？”我点点头。老太太走过来，摸摸我的头。有时，我在外面玩累了回来，她会帮你洗洗脸，拿出好吃的东西，慈祥地笑着说：“慢点吃。”

靠后院有两间小一点的房间，一间小妹住，一间是我住的。这是我小时候最自由的空间。后来我出去读书就不住了。我和小妹一直一起读书吃饭，写作业。小妹有好吃的东西都会悄悄地留给我吃。可惜的是，小妹毕业后就回到乡下去了。那天小妹一直哭，我也一直哭。

我最不喜欢落雨天了，下起雨来，只有坐在家里看着雨从屋檐上滴答滴答地掉下来，非常寂寞，却又是无比的无奈。有时，雨小了，我就跑出去玩，湿湿的裤子回来总会挨骂，只有老太太来了，我才得以解放。所以在我心中，我是最喜爱太太了。

现在我再回到这里，这里早已没有人住了，太太也死了，听说死后也没满足她的要求，她是想土葬的，却是火化了。小英也不在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我站在那儿，仿佛还能听到小英欢快的笑声，只是远了，一睁眼，什么也没有了。阳光还是那么温馨，投射在屋里，却没有一点温暖的气息。

点点滴滴的往事，只有岁月还清晰地记得，可是岁月从来不说一句话。

2013-05-07。文中“我”非一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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