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萝

40年前的2014年，我们去过苏州。苏州园林中建筑与假山，与池水，与树木融为一体，是园林也是建筑的最高境界。离开苏州，我经常想起了两处园林：拙政园和沧浪亭。

拙政园是苏州最大的古典园林。时间太久了，且引用皮球见闻的文章《拙政园的特色景点》：“拙政园，作为中国四大名园之一，是一处典型的江南园林风光，以水景为主，充满了诗情画意。园中的建筑和景点众多，每一个角落都有独特的风光。”其中有庄重典雅的兰雪堂，有用来赏荷的远香堂，有“舫”式结构，“通体高雅而洒脱，其身姿倒映水中”的香洲，有园主人宴请宾客和听曲的卅六鸳鸯馆，还有东花园西望借，景北塔寺。

那时，“建环与境筑”的概念在我的头脑中逐渐成型。拙政园固然好，但出了门就只剩下围墙了。沧浪亭给我的印象更深，让我坚定了很多想法。

沧浪亭没有围墙。《中国古典园林答案》第22题说：“沧浪亭不用围墙用假山，巧妙地利用了园外的流水，这是借景。”当然，替代围墙的还有回廊。

而在实际上，如卞之琳在《断章》所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没有学过园林和建筑的卞老，告诉我们什么是“互为对景”。

第一次看到沧浪亭，让我心动让我敬佩的是园主人博大的胸怀。主人在借景，也慷慨地把园景赠与了路人。还是卞老的诗：“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时时心怀忐忑和恐惧处处防着别人的人，小里小气生怕别人沾了光的人，会借不到，会失去很多的风景。

对于大的园林乃至现代园林，“沧浪亭主义”也是适用的。北京的陶然亭和紫竹院就不用砖墙，代之以铁栅栏。我在北京大学三角地橱窗办的《建筑与环境1988’图片展览》中说：“在环境单调的大城市，公园还应该起到丰富市容环境的作用。这是陶然亭公园。”

遗憾的是，陶然亭北侧后来建了高层住宅楼。不用说，这就是侵占公共资源，强行设立拙政园了。不仅如此，北京二环内外水系此类的情况不少。

我有一个思路：“成功者的环境贡献”。

有钱不要紧，好吃好喝好住也不要紧，只是请你们那被称为豪宅的东西设计得好一些。这个世界上除了万能的金钱之外，好像还有高雅，还有被称为艺术的建筑学呢。豪宅初步，就是不要处处金光闪闪。

我还想对中产说几句话。你花了大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买了房子，就应该知道什么是体面。好多人，把室内装修成宾馆，把外立面变成了猪圈。前者是庸俗，而后者简直就是十来年的书白念了。

先不说砸承重墙，那是另一个范畴的事情。面对满大街的铁窗，知识分子会拿出一万条理由来。试问，有些铁窗已经在十多层了，你们家有多少宝贝，让小偷冒着生命危险去偷？说白了，就是空间不占白不占，一定要让人讨厌，一定要把小区变成贫民窟才能够善罢甘休。

为了和你们讲道理，前面的诗情画意都白费了，不得不拿出口语甚至土话来讲道理。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又给了别人什么样的梦呢？

继续谈“沧浪亭主义”。

有广告说，写字楼地处三环，俯瞰紫禁城。不用说，人们也在紫禁城看见了一个又一个大烟囱。除了规划之外，建筑设计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对景责任”？

大学和政府机关，还有以什么“园”命名的住宅区，一定要留一些树木面对街道。切记，不要墙后紧贴着楼房。大门也要设计得小一点，轻薄一点，没有最好。

最后，落实到建筑本身。建筑，特别是高大建筑就是别人的沧浪亭。因此，不仅正面要好看，侧面和背面也要好看。你的侧面和背面，就是别人的正面。不仅如此，附属建筑以及屋顶上的设备也要设计好。

建筑群是一个整体。任何一处败笔，都会使作品黯然失色。

想了40年，终于写成文章，真的是轻松快乐。

综上所述，我提出问题：建筑：要沧浪亭还是拙政园？

2024.1.21.

2024年1月21日18:59:17

附录

断章

卞之琳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参考资料

1.拙政园的特色景点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81373221077366507&wfr=spider&for=pc

2.中国古典园林答案https://www.renrendoc.com/paper/211044220.html

3.断章（卞之琳创作现代诗歌）_百度百科

https://baike.baidu.com/item/断章/7018804?fr=ge_ala

卞之琳图片

https://image.baidu.com/search/detail?ct=503316480&z=0&ipn=d&word=卞之琳&step_word=&hs=0&pn=16&spn=0&di=7264239678495129601&pi=0&rn=1&tn=baiduimagedetail&is=0,0&istype=0&ie=utf-8&oe=utf-8&in=&cl=2&lm=-1&st=undefined&cs=645986441,1711469280&os=1356590454,3197546763&simid=645986441,1711469280&adpicid=0&lpn=0&ln=1045&fr=&fmq=1705810975851_R&fm=&ic=undefined&s=undefined&hd=undefined&latest=undefined&copyright=undefined&se=&sme=&tab=0&width=undefined&height=undefined&face=undefined&ist=&jit=&cg=&bdtype=0&oriquery=&objurl=https://img.lssdjt.com/201511/07003031746.jpg&fromurl=ippr_z2C$qAzdH3FAzdH3Fooo_z&e3Bq2xof3_z&e3Bv54AzdH3Fxuf3AzdH3F89cb_z&e3Bip4s&gsm=1e&rpstart=0&rpnum=0&islist=&querylist=&nojc=undefined&dyTabStr=MCwzLDIsMSw2LDQsNSw3LDgsOQ==&lid=11722774384632652541

4.沧浪亭图片出处：《苏州最古老的园林——沧浪亭》 - 人生十味 - 图虫

https://tuchong.com/1339559/72430418/#image143710009

5.故宫图片作者：诗摄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