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邨夫译文(俄译中):可怜的丽莎

(2015-06-20 18: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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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可怜的丽莎(原文有所删节)  

尼、米、卡拉姆金

       也许,任何一个曾在莫斯科居住过的人,也不如我,如此熟悉这座城市的近郊,因为没有哪一个人比我更经常到田野里去,没有哪一个人比得过我经常在那里悠闲散步——无计划、无目的地穿过草原和森林,越过岗峦和平原,信步而行,到处徜徉。每个夏天,我都能从这里找到赏心悦目的地方,抑或从熟悉的地方发现新奇的美景。

       然而对我来说,最令人神往的惬意之所是高耸在这里的、阴郁的、哥特式的、西蒙诺夫修道院的群塔。整个莫斯科城几乎尽收眼底,那高大的建筑群和教堂象座雄伟的半圆形剧场呈现在你的眼前。特别是,当太阳的光辉照耀着她,当晚霞在那数不清的、高耸云天的金色圆顶和十字架上熊熊燃烧的时候,这是一幅多么富丽堂皇的图画呀!山下边展现出一片繁茂、葱郁的、鲜花盛开的草地;而在它们的后面,沿着黄色的沙滩流淌着一条明亮耀眼的河流;河水被渔船的木桨掀起层层波浪,抑或被那载重的驳船搅动得喧嚣不已。这些载重的驳船队从俄罗斯帝国的产粮区开来,把谷物运送给贪婪的莫斯科。河流的对岸,一片橡树林清晰可见,它的旁边游荡着无数的牧群。在那里,年轻的牧人们坐在树荫下唱着粗俗的小调儿,借此打发那如此单调、枯燥的夏天的时日。稍远些,在浓密的老榆树的绿阴中,达尼洛夫修道院的金顶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再远些,差不多在那地平线的尽头,雀儿山泛着青兰色的光。向左望去,呈现在眼前的,是广阔无边的、被庄家覆盖的田野、一片片的小树林,散落着的三四处小村落和远处那设有高大教堂的卡拉明斯克镇。

       我经常到这里来,而差不多总赶上这里正是春天的季节。阴郁的秋季,我也会来这里与大自然同愁共戚。在修道院的空荡的围墙里,在荒草丛生的墓群中,在僧房的阴暗的过道间,阴风哀号,令人悚惧。在那里,倚靠在墓石的废墟上,倾听时间老人喑哑的呻吟声——那被已逝的内耗消尽的痛苦的呻吟,而为此,我的心在痉挛,在颤抖。有时,我步入僧房,会立时想象到那些僧人曾在这里生活的情景——一幅幅凄凉的图画!在那里,我似乎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圣像前,祈求尽快解除他的人世间的枷锁,因为对他来说,人世间的一切欢乐均已消失;除去病痛和羸弱的感觉,他的所有的感情都已死灭了。在那里,一位小僧人,他面色苍白,目光呆滞——似乎正透过眼前的窗棂注视着窗外的田野,他看到欢乐的鸟儿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禁不住流下痛苦的泪水。他痛苦不堪,憔悴虚弱,老气横秋,而那忧伤的钟声正向我宣告他的为时过早的夭亡。有时,在庙宇的大门上,我会辨认出曾发生在这座寺庙里的那奇迹般的画面:为解救那敌人围困下忍饥挨饿的僧众,这里曾经有鲜鱼从天而降;这里的圣母曾劝阻敌人,令他们瓦解逃窜。所有这些形象令我重新回忆起我们祖国的历史——疯狂的鞑靼人和立陶宛人曾用火和剑将俄罗斯首都的近郊变成一片废墟;不幸的莫斯科曾象一位失去保护者的寡妇,在难堪的灾难中,等待上苍的救助!

      可是,最吸引我来光顾西蒙诺夫修道院的,是对可怜的丽莎和她的悲苦命运的回忆。啊,我喜爱那些感动我心灵并促使我流下同情之泪的事物!

      距离修道院的围墙有七十沙绳(俄丈)远的地方,桦树林旁,绿色草地中间,有一间已无人居住的小茅屋。它缺门少窗,没有地板,其中的床铺早已朽烂,散了架子。就在这间茅屋里,近三十年前,住着一位美丽而可爱的姑娘丽莎和一个老太婆——她的母亲。

       丽莎的父亲是个家境相当殷实的农民,因为他热爱劳动,会侍能田地,把家务管理的井井有条。但他死后不久,妻子和女儿就穷困起来。由于雇工的懒惰,,不善耕作,因而地里收成就不好。他们迫不得已把土地出租给别人,靠收取少得可怜的地租维持生活。更何况可怜的寡妇总不住地为丈夫的死而以泪洗面——因为农妇们会爱啊!——老妇人就这样一天天地衰弱下来,什么活计都不能干了。父亲身后,只留下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孤女丽莎,只留下一个不惜自己的青春年华,不吝惜自己少有的美色,日以继夜地劳作的丽莎。她织麻布,编织袜子;春天采集野花,而夏天采摘浆果,到莫斯科去卖。多愁善感的、善良的老太婆看着自己不知疲倦的女儿,常常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称她是上帝的恩赐,恩赐给自己的赡养人,自己晚年的欢乐;并祈求上苍,为了她替母亲的操劳而奖赏她。“上帝赐给我双手,就是用来干活的。”丽莎说:“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是你用自己的奶汁哺育了我,是你寸步不离地看护着我。现在该轮到我照顾你了。请别再悲伤、哭泣了吧!我们的眼泪不会使爸爸复活了!”可是,可爱的丽莎常常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啊,她明白,她曾有过父亲,但现已不在人世了!可是为了安慰母亲,她尽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痛苦,装出平静而欢乐的样子。“只有在那个世界上,亲爱的丽莎!”痛哭的母亲回答说:“到了那个世界上,我才会停止哭泣!人们说,在那里,将会充满欢乐。也许,我见到你父亲时,才会有欢乐!只是现在我还不想死,——如果失去了我,你该怎么办?把你扔给谁呢?不,让上帝先给你安排个去处吧!或许,你很快会找到一个善良人!那时,我将祝福你们,我亲爱的孩子们!到那时,我也就谢天谢地,入土为安了!”

        丽莎的父亲死后,又过了两年,草地上开满了鲜花。丽莎带着采摘来的铃兰花来到莫斯科。一个穿着入时、讨人喜欢的年轻人在大街上碰见了她。她把鲜花递给年轻人看——不由地红了脸。

    “你卖花吗,姑娘?”他微笑着问。

    “是的。”她回答。

    “这花你卖多少钱?”

    “五个戈比。”

    “这太便宜了,给你一个卢布吧。”

        丽莎很惊讶,鼓起勇气看了年轻人一眼,脸更红了。她羞怯地低下头,两眼注视着地面对他说,她不能收他的卢布。

     “这是为什么呢?”

     “我不能要多给的!”

     “我想,美丽的铃兰花,又是美丽的姑娘亲手采来的,就值这么多卢布!既然你不愿收这么多,那就给你五戈比吧!不过,我想永远买你的花;并希望你只为我一个人采集鲜花!”

        丽莎把花递给他,收下五个戈比,并客气地点点头;刚想走开,但陌生人却抓住她的手,把她拦住了。

      “你到哪儿去,姑娘?”

      “回家去。”

      “你的家在哪儿?”

        丽莎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他,说完,便走开了。年轻人也不想再纠缠她,可能是怕过路人停下来,看着他们,讪笑起哄。

      (丽莎和年轻的贵族埃拉斯特就这样开始相识了。这相识进一步发展为相互热恋。丽莎的感情是真诚、深厚而坚贞的,而埃拉斯特却不久就冷淡起来。丽莎的爱成了他的累赘。)

       有时,丽莎同他道别时她会说:“丽莎,明天我不能同你见面;我遇到了重要的事情。”每当听到他这席话,丽莎都深深地叹息。

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连五天,丽莎也没见到他的影子,这引起她极大的不安;在第六天头上,埃拉斯特带着愁苦的表情来了,并对她说:

     “亲爱的丽莎!再隔不久,我不得不与你分开一段时间。你知道,我们要打仗了。我已应征入伍;我所在的团要开拔上前线了。”                                    

       丽莎的脸立时变得煞白,她差一点晕了过去。

       埃拉斯特安慰她说,他将永远爱可爱的丽莎,并希望自己返回时,将永不再与她分离。她沉默了许久,后来,泪眼滂沱的她,紧紧攥着埃拉斯特的手,满怀深情地盯着他问道:            “你不能留下来吗?”

     “能。”他回答说:“只是这会使我的名誉遭受极大的损失,会给我蒙上污点。人们会瞧不起我,鄙弃我;会骂我是胆小鬼、祖国的不肖子孙!”

    “啊,既然这样,”丽莎说:“那你就去吧,到上帝召唤你的地方去!可是他们会杀死你的!’

    “为了祖国,我不怕去死,亲爱的丽莎!”

    “一旦你不在人世,我也不活了!”

    “可你,为何竟这样想?我希望能活下来,再回到你的身边,我的朋友!”

    “愿上帝会保佑你!愿上帝保佑你!每时每刻我都将为你祈祷!唉,我为啥既不会读,也不会写呀!你答应我随时把你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告诉我!而我写给你的是我的痛苦的泪水!”

     “不,你要爱惜自己,丽莎!为了你的朋友要多多珍重。我不希望我不在时你总是哭泣!”

     “好残忍的人哪!你想要夺走我这点欢乐!不!同你分别后,在我的心血枯竭之前,难道我会停止哭泣吗!“

     “你应该多想想我们将来重逢的欢乐时刻!”

     “会的,我会想的!啊,如果它来得快些,那该多好哇!亲爱的埃拉斯特,记住我,记住这个爱你胜过爱自己的可怜的丽莎吧!”

       但是我不能详尽描述他们此时所谈的一切,以为第二天,他们还有最后一次会面。

埃拉斯特想要与丽莎的母亲见个面,道个别。当丽莎的母亲听说她的漂亮的、温文尔雅的老爷要去前方打仗时,禁不住流下伤心的泪水。埃拉斯特硬塞给她一些钱,然后说:“我不想让丽莎在我离开后,还去卖花。按事前约定,那些花是属于我的!”

       老太太一再给他祝福,“愿上帝保佑你,”她说:“保佑你顺利归来,让我在这里能再见到你!或许,到那时,我的丽莎会给自己找到一位可心的未婚夫。如果那时你能来参加她的婚礼,我可真谢天谢地呀!等将来丽莎有了孩子,要知道老爷,你该做他们的教父哇!啊我多么希望能活到那一天哪!”

       丽莎站在母亲身旁,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读者不难想象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但是,当埃拉斯特最后一次紧紧拥抱她,并说:“原谅我丽莎!”的时候,她的心情又该如何呢!这是一幅多么动人的画面啊!早霞象红色的海洋,布满了东方的天空。埃拉斯特站在高高的老橡树下,把痛苦不堪、面色苍白的女友搂在怀里;而她正和自己的心上人告别,与自己的心灵告别。此时,整个大自然都沉默不语。

丽莎号啕大哭,埃拉斯特也哭了,可撇下她走了。她跌倒在地,双膝跪地,双手举向天空,眼看着远去的埃拉斯特,渐渐地,渐渐地消失在远方。太阳的光辉照耀着大地,而被撇下的可怜的丽莎已失去了知觉和记忆。

等她苏醒过来,就连光亮都令她感到痛苦而忧伤。对于她,大自然的一切欢乐连同她的心上人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她回想:“为什么我独自留在这荒凉的地方?是什么阻止我去追随亲爱的埃拉斯特?战争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我的朋友。我愿与他同生同死,要么用自己的死去拯救他的宝贵的生命。等一等,等一等,亲爱的!我正向你身边飞去!”——她想跑去追埃拉斯特,但心里却说:“我还有母亲哪!”,这念头阻止了她。丽莎不由叹息一声,低着头悄悄地向自己的茅屋走去。从这时起,她把自己日复一日所承受的痛苦都瞒过自己的母亲;这更增加了她内心的痛苦。只有当她置身于浓密的树林里,能够尽情地流泪,哭诉自己的离别之苦时,才会觉得轻松一些。往往是雉鸠的哀鸣迎和着她的痛苦的呻吟声。但是,有时——虽然相当稀少——希望的、令人慰藉的金色光芒会驱散那痛苦的暗影:当他回到我身边时,我将是多么幸福哇!到那时,一切都会变个样子!出于这个念头,她的眼光明亮起来,面颊上泛起红晕,她开朗地笑了,笑得象暴风雨后的五月的早晨。——就这样过了将近两个月。

       有一天,丽莎有事去莫斯科,顺便给母亲买治眼病的花露水。在一条大街上,她遇到一辆富丽堂皇的轿式马车,看到马车里坐着埃拉斯特。“啊!”丽莎失声地惊叫一声,接着便奔向马车。但马车从她身边驶过去,一拐弯便驶入一个院落。埃拉斯特下了车,刚想迈向一所大房子的台阶,突然感到自己已落入丽莎的怀抱,他的脸唰地一下变白了,然后没对丽莎的惊喜做任何反应,就抓住她的双手,把她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反锁上门,对她说:“丽莎,情况发生了变化:我已被迫订婚了!为了让我安宁,也为你自己的安宁,把我忘了吧!我过去爱你,现在仍然爱你,也就是希望你一切如意!这是一百卢布,收下吧!(他顺手把钱放入她的口袋里)让我最后再吻你一次——就回家吧!”

       丽莎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他已把她领出办公室,并对仆人说:“快把这姑娘令出院子!”

此时此刻,我的心在流血!我忘记了埃拉斯特还是人,并准备诅咒他——但我的舌头却不听使唤,一动不动。我仰望天空,泪水顺着脸往下流。唉,我为何不写小说,却写了这篇忧伤的故事!

      就这样,埃拉斯特欺骗了丽莎。他不是曾告诉丽莎要去应征入伍吗?不,他确实在军队里呆过,但代替他与敌人周旋的是:玩纸牌赌钱,并为此输掉了他几乎所有的财产。战争双方很快缔结了和约,埃拉斯特也背着满身的债务返回了莫斯科。对他来说,有一个办法能改变她目前的窘境——同一个以前曾经爱过他的、富有的中年寡妇结婚。他决定这么做。在把真诚的慨叹献给丽莎之后,便马上搬到寡妇家里去了。但是所有这一切能否成为他自我辩解的口实呢!?

        丽莎不知不觉地来到大街上,此时的情景,任怎样的生花妙笔,也难以形容的!“他,是他把我赶出来的?她爱上了另一个人?我完了!”——这就是她此时的念头和感情。残酷的昏厥暂时打断了她的这些念头。一个路过这里的善良妇女在丽莎身边停下来,费了很大的劲才使丽莎苏醒过来。不幸的人儿睁开了双眼,在善良妇女的帮助下,站起身来,道了谢,便走开了;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往哪里去。

     “ 我不该活着,不该!”丽莎想:“啊,天塌下来把我砸死该多好哇!地陷吞噬了我这可怜的人儿该多好哇!----不!---天不会塌下来,地也不会陷下去呀!我好苦哇!”

       她出了城,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深水池边,老橡树的浓荫下。几个星期前,这些古老的橡树曾是她欣喜欲狂的无声的见证人。这些回忆震撼了他的心灵;一种恐惧的、痛苦的表情浮现在她的脸上。但是经过几分钟的犹豫,她又沉思片刻,看了看四周,发现了邻居家的女儿——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正走在大街上,于是把她叫住,从衣袋里掏出那十个金币(一百卢布),交给她说:亲爱的安纽达,亲爱的女友!请把这些钱捎给我的妈妈,告诉她,这不是偷来的;丽莎是违背她意愿的罪人;我向她隐瞒了自己对一个残酷的人的爱情,对艾------干吗要知道他的名字呢?请告诉我妈妈,他背叛了我,我请求母亲宽恕!上帝将是她的保护人——请吻一吻她的手,就像现在我吻你的手一样——还请告诉她,我-----,话没说完,便纵身跳入水中。安纽达喊哪,哭哇!但她救不了她,便跑到村子里找人。等人们跑来,救起丽莎,——她已经死了

       就这样,一个有着美好的心灵和酮体的美丽的人儿就结束了她的一生。当我们站在那里,在新生活里相见时,我会认出你,可爱的丽莎!

       人们把她安葬在水池边,一棵阴郁的老橡树下,并在她的坟上竖了一个十字架。我经常凭靠着丽莎的坟丘,坐在那里沉思。我的眼里映照着流动的池水,老橡树的叶子在我头上喧嚣着。

丽莎的母亲听到女儿的可怕的死讯,由于过度地恐惧血都凝固了,永远地闭上了双眼--。那间茅屋也人去屋空,只有风儿在屋里哀号。迷信的居民们夜里听到这令人恐怖的风声,都说;”是死人在那里呻吟,是可怜的丽莎在那里呻吟!“

       埃拉斯特一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活得并不幸福。在得知丽莎的遭遇之后,他不能原谅自己。他认为自己是害死她的凶手。在他死去的前一年,我认识了他。他亲自向我讲述了这段往事,并领我去过丽莎的坟前------现在,或许他们已经言归于好了吧!

 

13/8——1988年译毕

[注]1、俄文已多年荒疏,这是我的译“处女译”。

      2、作者是17世纪俄国著名作家卡拉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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