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死了卡拉

    ◆孔 方

朋友的回忆

    卡拉最后一次出现在朋友们的视线里，是前天下午。卡拉从一家超市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脸上带着笑。他走过斑马线时脚步轻盈，最后一步他是跳上马路牙子的。卡拉的这一动作把朋友惹笑了。朋友觉得卡拉就像一只麻雀。不过这个比喻有些莫名其妙，像卡拉这样的身高，比喻成麻雀是不妥当的。最合适的比喻是孔雀。可是朋友没有跟卡拉打招呼，因为卡拉走过斑马线后轻盈地飘走了。卡拉的朋友的叙述方式很有问题，他总是想以一种有文采的语言讲故事。卡拉的朋友说卡拉的职业是情感陪护，他一直周旋在几个女人周围，按照正常的逻辑，他应该是对自己的状态相当满意。

女人甲

    女人甲有丈夫。她看上去成熟而丰满，眼角上挑，嘴边有一颗痣。她说最近没有和卡拉相处了。具体时间大约有半年吧。她说卡拉温柔而体贴，从不粗暴。她不愿意透露更多与卡拉相处的情节。她说知道卡拉的职业，因为他是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她知道卡拉不会只有她一个朋友，但她不愿意见其他的与卡拉相处的女人。女人甲与卡拉的故事是一个典型的都市情感陪护故事，女人甲从卡拉这里找到性快乐，而卡拉从女人甲这里得到足够多的钱。从这个故事里看，卡拉是条狗！

女人乙

    第一次看见女人乙，让人觉得大吃一惊。这样的美丽的女人怎么会找卡拉那样的人呢？看来卡拉的身体素质是相当的好。女人乙有一个很好的工作，有独立的别墅，女人乙有几个像卡拉这样的朋友。女人乙在卡拉这里得到的是玩弄一条狗的快乐。女人乙既不喜欢狗，也不喜欢猫。她的别墅里有两个女保姆，其他什么活物也没有。保姆们从来不管也不敢管女主人的生活。她们只是看到许多的人来了，又走了。她们看了卡拉的照片说好像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女人乙说跟卡拉大约一个月见一次面。上次见面是上个月的22号。与许多次见面一样，她跟卡拉之间就是性交易。女人乙对这一点很不在乎。她说这就像进饭馆吃饭一样。谁愿意一直吃一家饭馆呢？卡拉只是一个玩具。女人嘲讽的神情跟她的美丽形成鲜明对比。卡拉的事情她不愿意听。谁杀死了卡拉跟她没有关系。

女人丙

    女人丙相貌很差，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走到身边会闻到强烈而熏人的香水味。这是一个既没有姿色又不会打扮自己的人。可是她也许觉得自己很漂亮。她走路的姿态故意做作，身体像一节火腿肠上缠了几道细绳，衣服似乎要爆裂。女人丙对卡拉的死表现强烈，甚至流下了泪水。看来她对卡拉有真感情。她回忆说上个星期还和卡拉有过一次交往。可是她和卡拉的关系也就是交易关系。虽然女人丙也曾试探性地问过卡拉是不是喜欢她，可是她没有得到回答。女人丙和卡拉的交往就像是她喜欢为男人服务一样。她喜欢卡拉的粗暴和骄傲。她跟卡拉一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女奴隶，这是她最想得到了体验。她跟卡拉的性生活是需要手铐、电击棒和皮鞭的。女人丙说到卡拉有许多话。可是她没有杀死卡拉的条件。

卡拉的爸爸妈妈

     看到卡拉的爸爸妈妈，人们一定不会想到这样的农民会有一个卡拉那样的漂亮的儿子。似乎卡拉不是他们两个生出来的。卡拉的生活跟他们的生活格格不入。他们以为儿子在城里做大事，挣大钱呢。在他们的心里，卡拉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卡拉每月都会给他们寄钱。可是卡拉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了。他们把卡拉的照片找出来，一张一张展示给专案人员看。出于某种考虑，专案人员没有把卡拉的情况告诉他们。也许等抓到凶手的那一天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以上为我的调查实录。

陌生人甲和乙

    狗日的这个鸭子！老子这一次看不弄死你！甲跟乙两个人盯卡拉的哨已经不是一天了。他们摸清楚了卡拉的行踪，包括跟他交往的女人。可是那些女人们根本无法靠近。甲和乙两个没法下手，他们就决定把卡拉弄死。这一天晚上，卡拉从俱乐部出来，疲倦极了。可是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个晚间酒吧，看有没有朋友。他坐了一会，要了一杯啤酒，却没有喝。酒吧里人不多，大家都很安静。这种氛围很适合卡拉。卡拉把自己圈在软和的沙发里，回想着刚才那个女人的体温。过了一会，他想起了爸爸妈妈，这个月没有给他们寄钱了。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站起来往外走。甲和乙在酒吧不远的长椅上等了很久，他们对卡拉充满仇恨。他们两个已经连一包烟也买不起了。要是卡拉身上没有钱，他们两个就得要饭。不管怎么样，要把这小子搜刮干净。他们两个已经盘算了很久，所有步骤和计划已经安排妥当。卡拉走过长椅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坐在长椅上的甲和乙。甲和乙站起来，走过去。甲蒙住卡拉的眼睛，问：猜猜我是谁？乙却把手里的砖头砸到卡拉的脑袋上，顺势把被砖头敲昏的卡拉背在身上。甲就在旁边大声说：叫你小子少喝点，你看你，又喝醉了吧？甲和乙就这样把卡拉背到了他们的租住房。等卡拉醒过来时，他的嘴巴上已经被胶指封住。他的身上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像一个粽子。说卡的密码。甲对卡拉说。对，反正你现在不说一会就得说。乙说。他们两个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卡拉确实被吓坏了。他就是一个演戏的人。他的生活就是一场场逢场作戏。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卡拉恩啦恩啦半天，甲和乙这才想起没有给卡拉把嘴上的封条撕下来。你不许叫啊！你叫的话我就弄死你。甲威胁卡拉。卡拉当然不敢喊叫。他告诉了甲和乙卡上的密码。甲和乙又把他的嘴封上。他们去取钱。他们取钱的时候肯定已经把取款机上的摄像头遮住了。他们取了钱回来，开始考虑起卡拉的事情。而且，他们觉得卡拉的卡上钱太少。像你这样一个鸭子，却只有四千多元在卡上？不可能吧？卡拉说他的钱其实存不住，花得多，每月都要给爸爸妈妈寄。他的话让两个绑架者惊讶不已。他们觉得卡拉这样的狗一样的人，竟然还会给爸爸妈妈寄钱！卡拉求他们放了自己，卡拉说假如你们让我打个电话，会有朋友给更多的钱。可是甲和乙不愿意卡拉和外面有任何联系。他们已经有了一些钱，这对他们度过目前的难关很有帮助。对他们来说，卡拉已经没有用了。按照事先的计划，他们要处理卡拉了。不过，甲和乙看到卡拉的哀求的神情，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甲和乙商量了一下，准备对卡拉实行强奸。他们把卡拉的裤子用刀划破。他们闻到卡拉身上浓烈的尿味，很是厌烦。这小子是一个草包。甲说。这小子是个尿包。乙说。他们端来一盆水，泼到卡拉的屁股上。然后甲就潦草地脱了自己的裤子，抓住卡拉背上的绳子，开始了他的冒险。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甲的脸上抽搐着，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和鬓角流下来。而卡拉在他的动作中痛苦地低着头，嘴角扭曲，在封条下发出猪一样的哼哼声。甲终于大叫着骂娘，杂种！他这样叫了一声，从卡拉的屁股后面离开。看来他并没有获得更多的快感。接下来是乙。他对甲持续了这么久很不满。虽然过去他们两个一起搞过女人，甲却没有任何一次有这么持久。他在准备进入前还查看了一下卡拉的屁股，发现卡拉已经被甲弄得流出了血。靠！乙说，你个鸭子还是处男呢！乙的冲动等不及他多说，就插了进去。乙也像甲那样，一边抽动一边骂娘。等他们两个玩够了。就把卡拉腿上的裤子割成一条一条的，最后，他们两个仔细查看了卡拉的男性器官。看上去那玩意并不怎么样。甲判断说。他和乙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卡拉能有那么多女人愿意跟他玩。怎么办？哥。乙不耐烦地问甲。甲说，弄死他！乙说，哥，我们先把这小子阉了吧，他玩弄女人呢！甲说，好吧。于是甲和乙就快活地笑着，把卡拉的男根连同阴囊一起割了下来。卡拉昏过去以后，他们把卡拉的鼻子和嘴巴一起封在胶条里，然后把卡拉背出去，扔进了街心花园。他们所做的这一切，没有一个目击证人。

    以上为我的案情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