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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的现实之蚂蚁(1)

(2007-03-23 09:26:15)
分类: 实验小说

设想的现实之蚂蚁 

◇孔 方

    依然是很闷热的天气,今天同昨天一样,也跟明天一样。这段时间里出现了本地区罕见的异常气候,据说这种气候在历史书上有记载。电视台和广播台表现出对公众生活极为关注的样子,对报导天气变化更是万分热心。在这强大的媒体的推动下,不用说,天气状况成了大众话题的焦点。每天都有人跑到电视台去出分头,他们有大量的证据证明闷热的天气对我们身上没毛的灵长类动物不利。热浪袭来时已造成53例死亡,最近电视台说数字还会增加。历史上最早的一次闷热天气就造成了一千三百多例死亡,死亡最大的例子是不久前实现的,共死亡6143人。电视台还说在南部狭长地带出现了大量的食人蚁群,许多当地居民正面临攻击,但至今尚未造成人员伤亡;政府已出动了直升飞机数架,并有几名蚂蚁防治专家前往云云。说话人和发言人在这些数字中徘徊不已,一边感慨一边为人类的前途命运担忧,同时也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担忧。在这样的时刻,我倒变得心安理得,毫不畏惧。我躺在一张竹制的躺椅上,身上流淌着汗水,情形如同进浴室。让我想想,进浴室时我才十几二十岁,从未去过公共浴室。我为要脱下裤头而面红耳赤,一个比我大几岁的人看到我的难过样,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脱吧,有什么要紧,我们都是一种人,都是男人。热浪冲着脸扑来,我在蒸汽的热和隐约的视野中,看到了那人说的情形,公共浴室里都是男人,他们全都赤裸裸地。我仔细观察着公开的隐密,蒸汽包裹着我,没有人对我感兴趣。
     午后这段时间里,还算宁静,隐隐约约传来云彩的磨察声,除此之外就是一片寂静无声的境界。我稍微侧一下身子,让两肋的一面贴近躺椅,这办法用以使背部与空气接触。有一会儿,我觉得热的压力挺大,好象是湖,人像是湖中的鱼虾。我一直听见湖水拍击湖岸的声响,啪——唰,唰唰——。这是很罗曼蒂克的想象,假如我曾是一条鱼,那么我就会是湖底石缝里的那条小鱼,偷偷地吐一个水泡。汗流得多了,人的感觉空虚得很,我都懒得再动了。想想刚才我在干什么是很有趣的事。我手里捏着一张报纸,不久前我翻来翻去地看它,寻找它特殊的油墨气息。那是一张地方小报,它散发着很纯朴的劣质油墨的气味,我躺在竹制的躺椅上,与其说是在看报,倒不如说在闻油墨的味道。很久以前,我的父亲会把一张地方性小报丢到我身边,离开我,那么以后的时间里我就得在地方性小报上爬来爬去,欢快地体验着油墨的感觉。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得到这一发现的,他做了,而且没有告诉任何人。父亲死去很久了,要不我还有机会问问他。不过我得感谢先父的伟大发现。首先,我因此而学会了识字。我识字的依据是字的颜色,比如,“马”,是白颜色;“狗”,是灰颜色。有些字是组合在一起的,比如“狗腿子”,它的颜色就与“乌龟”的颜色相似。当然,依靠颜色是认识不了几个字的。我学习识字的结果是能看清某则新闻的大体内容而已。后来这能力就消失了,有些字被我忘记了,好象我并不认识它们,或者它们本来就没有颜色。但是,地方性小报的气味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保持时间之长久,让我感到惊讶。其次,我得感谢什么?大概没有什么其次了,我这些年的生活毫无次序可言。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会儿飞到这儿,一会儿飞到那儿,没有预定的目标。以前的大部分生活内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保存在我大脑中的那些可供回味的生活只是一些碎片。我只是生活在现在之中。这发现很有趣。躺在竹椅上,我的头突然发涨,于是我把小报丢在一边,企图乘机小睡,这也是一个美好的设想。合上眼,立刻进入内视世界。大脑里出现迷迷糊糊、混混沌沌的图画,或者还有一些血色、白色、蓝色的斑点。图画与斑点掺杂、糅合、衍生、旋转,这是生命消逝的轨迹,我发现这个迹象时还很年轻,那时不惧怕生命的流逝,但现在的我惧怕了,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生命的失去,我得睁开眼睛了。
    他爸,醒醒!
    谢天谢地,这是我妻子的声音,她能在适当的时候,用她自己的声音唤醒我,是我的造化。我已忘记是什么时候与这个女人结婚的,在婚姻中,时间观念是个黑洞,无始无终。年轻时到处游走的我停留在婚姻之中,恰如一条蛆虫停留在腐尸中。欲望如同口渴,而女人就是清泉。流浪的人遇见了梦想中的清泉,他连忙附下身子,一头扎进水中,喝!这是一幅现实意义上的动人画面。问题是那流浪的人就是我吗?也许是,也许不是,这问题谁说得清楚呢?当我回想起芦苇荡时,这念头就扎下了可怕的根。芦苇荡曾是我梦中的摇篮,芦苇叶在风中的沙沙声是我最记忆犹新的摇篮曲。我从椅子上坐起来时,看见母亲手执长镰刀,正与蓬勃生长的芦苇做战。母亲的白发在青翠的芦苇也中闪闪发亮。一棵棵芦苇被母亲手中疯狂的镰刀砍倒,可是断了根的芦苇一着地又如先前一般长在地上。我知道这是幻觉,但我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仔细思考的时候,我得到的结论是:有一部分现实是虚幻,就像电影,置身于电影中,我会把它当成是现实;另一部分现实就是存在,比如昨天、今天、明天。那么我是生活在今天呢,还是生活在昨天或者明天?
    一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阳光如水,她显得溺水一般疲惫不堪。不断袭来的热浪在她身后哗哗的响,并为她衬上一道沉闷的边,那是虚浮的边,我还看到那道边里晃动着庭前柳树上低垂的叶子。这女人是我的妻子,她当然不是虚幻,而是存在。我站起来,又弯腰捡起散发着馥郁的油墨香味的小报,在干燥的空气里,小报发出震耳的声响。我的妻子告诉我说屋子里有蚂蚁。有许多种蚂蚁,黑头红腰的,红头黑腰的,全红的,全黑的,大的,小的,不大不小的,你得想办法治一治。按理说这是个惊人的消息,可是由于电视台和广播台对热浪的宣传,使我对此消息无动于衷。蚂蚁,我说,它们在南部狭长地带。等我准备走进屋子时,妻惊叫起来。她的声音尖利而刺耳,宛如一把尖刀划破午后的寂静:
    蚂蚁!
    我循声望去,看见不远处漫来一片褐色的烟雾,轻飘飘的,但又是极坚定的,它们身后没有了绿草,也没有了房屋,像一条巨大的地毯正慢慢展开。那景像把我惊呆了,那千真万确是蚂蚁。宁静如同陷阱,等我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时,蚂蚁们铺天盖地来了。它们毫无惧色地移动着,像一只巨大的准备吞噬一切的大口袋。有一小股先头部队已经延伸到我们面前,庭前的柳树成了它们的制高点。不久我眼前的翠绿的柳树就失去了颜色,变成黑褐色。再向远处看,更多的蚂蚁流水一般漫漫而来,那一股占领了柳树的蚂蚁只不过是蚁群伸出的一个长长的触角。空中也有蚂蚁飞行大军,看上去好象是一团黑褐色的云,或者是一只在空中滑翔的球,我看到有这么一只球突然降落到一棵树顶上,那情形好象是树上猛然垂下了许多随风摇摆的枝条,可是转眼间,那棵树就变成了一团云,电视上播放过的蘑菇云就是那情形。妻再次惊叫起来,因为又有一小股蚂蚁已经向我们脚下蜿蜒而来。这场面清晰得如同现实世界,如同存在。
    快进屋!
    我拉住女人的手,急速转身,向屋子飞奔而去。我躺着的地方距离屋子只有五六码,可是从躺椅到屋子里花了我们许多时间。走进屋子时我听到空气被划破的声音。糟糕的是屋里也有许多蚂蚁,刚才妻向我诉说过屋子里有蚂蚁的事实,但我没有把那放在心上。它们一小簇一小簇地活动,装饰着我的地板和墙壁,每一小簇蚁群之间延伸着一道细线,构成一种奇异的图像。可恶!我说。最重要的是我受不了满屋子的那中腥臊的气味,好象我的屋子是牛羊圈,或者比牛羊圈的气味更难闻,更腥臊。我的妻子畏惧地往我身后躲。别怕,我说,它们只不过是蚂蚁而已。这句话说完,我就开始愣神,隐约间我觉得蚂蚁不过是幻觉,是虚幻的现实,就像电影。彻底让我清醒起来的是屋外的沙沙声,如同一场急雨。我急忙转头朝门外张望,看到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褐色,蚂蚁们万头攒动,来势汹汹。我跳起来关上门,感觉中蚂蚁就只剩下屋子里的那些虚幻的蚁群了。可是屋外仍然存在着蚂蚁,我想,得想办法阻止它们进入屋子。拿床单来,快!我向妻子传达我的命令,把门缝堵上,把门上一切可能的缝隙堵上!我得想办法堵上窗户。更要命的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关窗户,因为热浪的来袭,该地区的所有窗户都敞开着。我关窗户的时候发现蚂蚁们已经占领了我的躺椅,正向屋子发动猛烈的进攻。屋子共有四扇窗,我飞快地运动着,顺手把堆放在床上的被子扯下来,然后撕成条,仔细地堵一切可能的缝隙,一条被子完全用在堵缝隙上,可我还觉得缝隙太多,于是我又从晾衣服的架子上扯下衣服,然后撕成条,仔细地堵一切可能的缝隙,几件衣服全用在堵缝隙上,可我还觉得缝隙太多。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的破屋子会有这么多的缝隙,看来我别想把那些缝隙全都堵上。我在潜意识里开始撕扯被子的棉花,用棉花来堵缝隙说不定是个很好的办法。我在撕扯棉花的间隙里,还可能向我的胆小的妻子望了望,她正在拼命堵门上的缝隙。那扇门已经失去了它的防御功能,在蚂蚁面前,门不过是一幅画。一道道细细的黑线从门缝里辐射延伸,那就是蚂蚁的踪迹。妻子一边堵一边恐怖地呻吟着,叫唤我:他爸,快,蚂蚁!我胡乱地堵了一下窗户,一道烟跑到门前,妻喘着粗气,手指头上滴下了鲜血。让我来,我来堵。我把妻推向一边,把长条的床单塞进门缝,用指尖挤紧。但是我发现蚂蚁还是进来了,简直不可阻挡。不久墙壁上爬满了蚂蚁,它们与先头部队会师,阵容强大到看不见墙壁的痕迹,只有一片密密麻麻令人恐怖的黑褐色,它们还散发出恶心的气味。我扭头看窗户,那里也是一样,蚂蚁无视窗户的存在,照样汹涌而入,而我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已付之东流,从窗户的玻璃上可以看出,屋子已经被蚂蚁包围了。
    快看看孩子!妻说。
    对了,我还有个孩子,生他的时候热浪还未侵袭本地区,是气候宜人的时刻。奇怪的是我只知道这些,其他的所有与孩子有关的事我都忘记了。妻子的提醒使我想起我生命的另一部分——孩子,那是我生命的延续,但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样延续着不可知、消极、混乱和无休止的幻想。我突然想起我还没有仔细地看过我的孩子呢,虽然在内心中我把他当做比鲜花还明艳、比朝露还娇弱、比霞光更灿烂、比流岚更多彩的一个事物。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我们一起走向睡在摇篮里的我们的孩子,脚下响着鲜明而洪亮的声音,那是蚂蚁们被踩碎的声音,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就如同踩在了钢铁制成的脆生生而易碎的小球上一般。我看见妻子脸上显现着恐怖的神色,我拉住她的手,别怕,我安慰她说。这时我听见了流水曼延的声音,比我们脚下蚂蚁的声音更透彻地钻入耳膜,像干涸的沙地上出现溪流,溪水渗进沙土的吱吱沙沙的声音。更多的蚂蚁从门和窗户的缝隙中渗透进来,好象门外是泛滥的洪水。我拉住她的手,别怕,我安慰她说,它们只不过是蚂蚁而已。我的妻子在战抖,宛如冷风中一枚即将脱离树枝的枯叶。
    孩子还在睡觉呢!我说。
    现在我和妻子正站在我们的儿子身边,他安静地躺在摇篮里,睡得很熟,很香。他的脸蛋上带有熟睡的小孩所特有的红色,那是熟透了的草莓的色泽,他面容娇好,五官端正。我第一次这么真切地观看我的儿子,感到我与现实生活的距离已经缩短。我们都忘记了蚂蚁,就像那不是真实的现实。儿子的额头上有一缕黑发,我用我父亲般的疼爱的手,把它们拂向一边,我看到的是儿子的明净的额头,光洁的玉石一般。但是,我突然看到一流黑褐色的东西从他的鼻孔中溢出,紧接着,另一个鼻孔中也溢出了同样的一流,那东西蜿蜒行进,在我的儿子的脸上散开,成为一只只蚂蚁。那就是蚂蚁!它们不久又组成流状物,沿我的儿子的脖颈流进盖在儿子身上的毛巾被里。最后,剩下的几只蚂蚁驻留在儿子的额头,它们时而悠然踱步,时而仰头观望。它们由非常精密的部件构造而成。它们有宽阔巨大的双颚,长长的触角。它们黑头坚硬,红腰细软。它们指爪灵活,行动迅疾。这些使它们看上去既显得娴雅精致,又显得孔武有力。我伸出拇指和食指,把一只捉住,然后用力揉搓,直到它变成干燥的粉末,使劲捏的时候,我分明听到清脆的啪的一声。但是张开手指的时候,它的巨大的双颚死死地咬在我的食指上。那东西就像是铁铸的。我没有管它,继续捉住另外的几只,用同样的办法处理它们,这样,它们的颚就一对又一对地咬在了我的食指上。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受了惊吓的妻一言不发地站在我的身边,呆呆地观看我的举动。而此时,屋子里已经充满了蚂蚁的群体,我和妻的身上也爬满了。妻不再战抖,她安静地靠在我身上,如我身体的一个组成部分。
    他死了!妻平静地说。
    这时我的目光随着妻子的目光四周游移,屋子的墙壁、天花板和地面,变得凹凸不平,动荡不安,如波涛。不断有团团蚂蚁从上面掉下来。屋顶已被咬了一个巨大的洞,伴随着不断下落的蚂蚁,热浪也不失时机地入侵。我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到儿子的摇篮上,要不是从鼻孔中流出来的蚂蚁,我会认为儿子睡得正甜。我小心翼翼地掀起盖在他身上的毛巾被,首先从毛巾被下面喷出来的是浓烈的血腥味,气味直接冲进我的鼻孔里,使我感到眼睛强烈发涨。我完全掀开被子,呈现在我和妻子眼前的是一副完整的婴幼儿的骨架,只有头部及面部完好无缺。胸肋的间隙中溢满了黑褐色的,蠕动的蚂蚁,摇篮的底部洒落着一些细小的皮块,蚂蚁的巨大的颚正咬在上面。看不见血,只有浓烈的血腥爆炸一般向四周喷洒着。妻突然尖利地大叫,疯狂地撕扯我的前胸,我的儿啊!她发出猛兽一般的呼啸,她的尖利的叫声以及尖利的指甲几乎同时嵌进了我胸前的肌肉里。我没感到疼痛,我的感觉早就麻木了,在热浪还没到来之前,我的部分感觉功能已经丧失。可是我知道我的儿子死了,他只剩下一颗头颅,他的肢体成了蚂蚁的食物,它们把他吃掉了。我必须借助于潜意识里的推断做出合乎逻辑的判断。然而我的心脏急剧跳动,我的血液倒流,我的毛发直竖,我的浑身麻痹,我的眼睛涨痛。我重又给我的儿子盖上毛巾被,让他的小小的头露在外面,这样看上去他就又像在睡眠中。这时我寻找我的妻子,发现她瘫倒在地上,全身覆盖着蚂蚁的色彩,失去了人的形体。我弯腰拉她,她发出痛苦的呻吟,之后再无声息。我这才稍稍低垂眼帘,观察我自身,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看到我自己,我看到的只是蚂蚁。我想幽默地问一句,我在哪儿?妻子清晰地说,你,放火烧了我们吧!
    好的!我说。
    实际上我身上已经在燃烧着怒火。对蚂蚁的强烈的仇恨充满了我的心胸,在我有限的生命历史中,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明确而迅猛的愤怒,我已经忘记了除蚂蚁以外的一切,我把蚂蚁当做我生命的敌人。我找到火柴,找到柴草,找到汽油,我把汽油浇到柴草上,倒到我身上,我要把我当成火把,把屋子点燃。我把汽油洒得到处都是,我把门和窗户打开,让蚁群毫无遮拦地涌进屋子,我看着蚂蚁冷笑。我划亮火柴。我没有做出最后的判断,烈火就已经把屋子吞没了。我的耳朵里传来火舌舔着柴草、舔着屋顶的木头和茅草、舔着门和窗的声音,我的耳朵里传来蚂蚁们的爆裂声,恰如通红的铁锅里炒着豆子,蚂蚁的焦糊味充满我的全身。我感到宣泄的快乐。我走来走去,我的手臂划过墙壁,我在地上打滚,我的手里、脚下、身体下都是蚂蚁的尸体。我最后感到蚂蚁的巨颚无法烧熔,它们硌得我的背有些尖锐的痛感。可是我无法接近死亡,我明白死亡距离我还很遥远。
    我走出屋子,站在正午的阳光下,审视着我的小屋,它变成了一只火球,火舌贪婪地从屋子四周伸出来,在热浪中,在烈日下热烈地响着。我没有找到我的躺椅,就好象它从来就不存在。过了一会儿,我竟然没有找到一只蚂蚁。四周什么也没有,绿树消失了,小镇消失了,蚂蚁也消失了。在我面前只有我的小屋在燃烧,火焰蓬勃旺盛,浓烟直上云霄,连一丝风也没有。哗啦的一声,我看到我的小屋倒下来,火焰再次跳动着向上蒸腾,无数耀眼的火星盘旋着,随着烟气上升。我看着我的小屋连同我的儿子连同我的妻子消失在阳光下,可是我没有找到我生存过的任何痕迹,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现实世界。这时,我全身的肌肉开始瓦解,我看到我的肌肉一块一块掉到地上,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冒着刺鼻的烟。我试着向前走了几步,觉得我还没有接近死亡,死亡距离我还很遥远。我等待着,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突然有一阵风刮过来,风中飘荡着一张小报,它落在了我的脚下,我捡起那张风送来的小报,发现正是我刚才捏在手里的那一张,因为我闻见它所散发出来的熟悉的油墨的气味。这是我生活过的证据吗?可是我也不知道这张报纸是从哪里来的。它的刊头是《南方生活》,我仔细寻找了一番,终于发现一条消息,本地区以北发现大量食人蚁。这一切该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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