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妈妈只需一个问侯

文/孙玉良

    妻子今天跟我聊天，问最近跟儿子联系过吗？我说没有。妻叹口气说：这个没心没肺的，明天母亲节，也不知道他记得不记得问侯妈一声。

    儿子远在哈尔滨上大学，与我们相隔将近三千里，但母子连心，妻子一直很挂念他。每每收到儿子的一条短信，第一时间就是跟我分享。我有时也跟儿子在网上聊聊天，探听儿子的每一点点进步，当做新闻向妻子炫耀。如果这条关于儿子的新闻妻子在我之后得知，她就会很“气恼”：儿子大了，心里没娘了！每每在这时，我往往在她的“伤口”里再洒一把盐：别看你小时侯疼他，儿子大了，还是跟爸爸亲，我俩现在成“哥们”了！

    妻羡慕嫉妒恨地说：用词不当！你是他爹，怎么成哥们了？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按理说在农村，是有条件多生两个的，但妻生产时的痛苦吓坏了我。在临产前，经历了多次检查，医生都说没事的，于是决定在家里生。妻在晚上八九点钟开始发作，痛苦的叫声大的地球人都能听见。我在外屋急得跺脚，后悔怎么没拉到医院，这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好？到半夜妻还没有生出来，请来的赤脚医生也急了，此时也不顾男女有别，喊我进去帮忙。妻通身是汗，让我想起了骆驼祥子中虎妞生产时的场景。我很怕，抓紧妻子的手鼓励她，心中暗暗发誓：这一关过去，以后再也不让妻子受这罪了！

    到凌晨五点半时妻才顺利生产，生下将近八斤重的儿子。这一夜折腾的妻精疲力竭，流了不少的血。后来儿子慢慢长大了，妻还想再生一个，岳母也做工作，但我一直不吐口。在农村别的家庭生两个孩子的多了去了，但我不。并不是我想当计划生育的模范，也并不是怕养不起两个孩子，只是因为，我再也不想让妻子受生产之罪了。

    女人这一生，真得很累，怀胎十月，受尽折磨，生产时的痛苦，是男人没法体会得到的。等儿子生下来，从小养到大，不知会受多少苦，担多少忧。儿行千里母担忧，一点不假，那份无私的牵肠挂肚，粗心的儿女们有几个体会得到呢？

    记得儿子小时侯身体很弱，象林黛玉似的总闹病，上初中时还三天两头请假回来。我请了医生给儿子调理，有一段时间天天熬中药。妻总是熬了中药，用棉布包包好了，骑自行车给儿子送到十里外的学校去，妻为了药不凉，常常骑得满头大汗，儿子喝时，其药尚温。后来我看到儿子的一篇初中作文，专门记述这段经历。看后我对妻子说：这小子，还算有良心。

    如今儿子大了，长得高出妻子半头，回家来常常抱起妻子打转，显示他男子汉的阳刚实力。我不管是掰手腕还是摔跤，都不再是儿子的对手。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騒数百年，世界到底是他们的了。才四十岁的妻，也添了唠叨的毛病，唯一的话题，就是儿子。她总是向我抱怨，儿子大了，出去那么远，也不知发个短信来，也不知QQ叫声妈，一点不懂事，没心没肺的……

    我总是劝她，养儿子没用，养丈夫有用吧。以后儿子娶了儿媳妇，就更没空嘘寒问暖的对你了。以后你就知道了，世界上最亲的还是你的丈夫，老了还能给你当个老伴，听你唠叨。妻说，你要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死也要死在我之后。我要活一百岁，你不准在我一百岁前闭眼。我说就我这身子骨，怕坚持不到啊，妻“恶狠狠”地瞪我：坚持不到也要坚持，否则到地下我也饶不了你！

    我是相信儿子明天会问侯妈妈的。但想了想还是信心不足，于是给儿子发去短信：儿子，明天母亲节了，记得问侯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