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  戏

文/孙玉良

    9月13日晚，边渡口村大队部成了欢乐的海洋。

    虽然电视里花样翻新地唱，但总不如面对真人来得实在，敲锣打鼓中，听那一声鼓起腮帮气壮山河的唱腔，当真有绕梁三日的感觉。

    搞文艺活动，需要花很多钱。遗憾的是，村中没有。

    这逼我想办法，创造条件满足村民需要。

    我想出了种种办法，一是村民自己成立剧团，自娱自乐；二是争取上级支持，巧获资金；三是鼓动村中喜爱文艺的富户投资，花钱听戏，总比赌博输了强得多。

    今晚，是村中首富刘晓祥出资，邀请任丘市新农村梆子剧团来边渡口村演出。晓祥跟主管文化教育的我打招呼，我当然一百个同意了，支持！支持！再支持！

    说实话，听那婆婆妈妈的唱腔，我没有一点兴趣。但我坐在一边，愿意看乡亲们聚精会神沉迷其中的表情，猛然叫一声好，也跟着好一阵儿激动，巴掌拍的疼了，疼得好开心！

    这种别样的心情，就叫“与民同乐”！

    我没有想到大喇叭一喊叫，招来了二百多喜爱听戏的男女老少。我将灯炮换成二百的，照得人们心里亮堂堂的。听不懂戏词，但我欣赏演员唱戏拉长腔，那一口气，让我嗓子眼里的心久久放不下来，演员没有憋死，我的脸通红通红的。

    戏迷刘玉仙，坐在拉大弦的身后，嘴巴一张一张地，随着唱腔丰富着表情。

    花甲之年的刘全有，笑容僵化在脸上，犹如中了“葵花点穴手”，如痴如呆。

    养猪户刘亚辉，双眼盯着戏台上的女演员，好象惊涛拍岸的词海中，会突然冒出两只猪崽来。

    精神病人刘金锁，鹤立鸡群地站立在人群中。以前，人们嫌她脏，避之唯恐不及；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台上，听任她兴奋地独自手舞足蹈。有人悄悄说：金锁病以前，可是唱戏的一把好手，《红灯记》《龙江颂》，那叫唱的字正腔圆！

    一眨眼，两个小时就快过去了。剧团演出接近结束时，善于调节气氛的刘晓祥，上台抓过话筒，强行递给了观众席上七十多岁的孙桂琴老人：顺亭奶奶，你在我心目中可是老艺术家了，来，到台上给大家唱一段。

    “对，唱一段，顺亭奶奶可是‘老梆子’了”，台下有人跟着起哄。

    顺亭奶奶扭捏着不去，几次将递在手中的话筒扔回去：这不是叫我当场丢人么？

    “三顾茅庐”没有请出诸葛亮，顺亭奶奶便犯了“众怒”，几个大娘儿们拥着抬着，将小巧玲珑的顺亭奶奶逼上台去，“不唱，今天就别走了”。

    “那就‘大登殿’罢”，老太太终于妥协，于是唱一句人们喝一声好，一直将古稀之年的老人，“诱引”到纯情的少女时代。

    “良子，明天还演不？”，四大娘问我。

    “大家伙爱听，我就操持儿”，看到乡亲们这么高兴，我想：与时俱进，是不是我也该学两句唱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