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孟宪华
从酒店出来,倒春寒风不客气地袭来,我打了个冷战,酒醒了一半。一个人默默走在大街上,看着路两旁忽明忽暗的纸火纷飞,忽然想起今天是清明。在这个悲伤的节日里,我感到一种从没有的孤单穿越身心,一直深到骨子里,内心深处的伤痛就这样被点燃了,让我再也找不到快乐的自己。
泪水无法抑制地涌了出来。对着茫茫的黑暗,我嚎啕大哭。
我相信岁月已将你偷偷装进了口袋,星星把你藏在了梦里,所以现在我也要把你藏进我刻骨铭心的爱里。
我知道你一直想留在这座小城,可始终也没能。然而如此憎恨这里的我,却是阴差阳错地留了下来。时间是不公平的,在伤口越来越痛的情况下,时间的含金量,取决于生命的质量。
你一直留在我的青葱岁月,可我已不再原地等你。机缘,翻动时光的转盘,在一个又一个的清明复活。一贯淡然生活的你,总是认命。命运对你真是也太不公平了,在我幼小的脑海,你除了生病就是生病,再就是爱我了,好像其它事情都不重要。可是,一向倔强的我从不服输,不认命,也不信服什么。所以在你离去的十年里我没有给你烧过一次纸,请原谅我,我总是认为纸币是烧给活人看的。活着爱过了比什么都强。可我真的很愧疚,在你有生的生命里,我给予你的太少了,以至于比不上你给予我的十分之一。这种无法弥补的爱,像一个巨大的包袱,在我的背上随着岁月的深入而愈来愈重,压得我竟有些喘不过气了。假如有来世,我一定加倍偿还。可谁又能告诉我,冥冥之中真有来世?
你心力交瘁,匆匆地走了,我没能和你见上最后一面。就在那天的夜里,我做了个噩梦,家乡发了水灾,早已过世的父亲和你躺在院子里的席子上,母亲正一碗碗地从屋里往院子里舀水,我一回到家,父亲就从席子上爬起来,扯着我的衣服就打,一边打一边骂:你这小崽子还知道回家?……父亲是从不打人骂人的,我吓得逃出了家门,嚎啕大哭起来。哭醒了发现才深夜2点钟。我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赶紧给家里打电话,得知大家都好,只是你近来因天气气压低天天吸氧。我那时脚上长了几个刺猴,冷冻后肿脚得穿不上鞋,无法走路,想等好了再回家,可就在这天的上午8点,疼我爱我的你去了另一个世界。
尽管我和你心有灵犀,死后也没能见上一面。是你让母亲告诉所有的人瞒着正在生病的我。
哀悼的方式有多种,用母亲的话说就是永远放在心底最软的地方最好了。而我每次选择的都是在心里和你说说话,汇报我一年来的生活和感知,那些小悲伤、小烦恼,小爱小恨……
我在你稚嫩的背上长大,我在你的眼皮下疯跑,我在你的目光里背井离乡……
我知道你是牵挂我的,不论你去了哪里!
姐,我亲亲的大姐!

来源:http://epaper.dezhoudaily.com/dzwb/html/2012-03/29/content_98940.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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