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小说《氛围》

笔者按：2022年10月2日的晚宴上，从教20余年的冲霄先生向我讲述了一则故事，让我陷入了沉思。

“爸！我明天开学了。”王清江不用细说，清江爸爸王涌财早就心知肚明。

几天来，王清江的补习费问题在王涌财心里一直搅和着、纠结着，让这位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做了难。继续供清江上学吧，心疼苦熬肚攒那点钱。不供吧，担心与堂兄王涌泉的距离越拉越大。堂兄王涌泉，四个儿子，两个姑娘，至今已是儿孙满堂，祖孙四代人，一代更比一代强。节假日一聚会，其乐融融，很是气派。王涌财既羡慕又着急。羡慕王涌泉也是个农民，却培养出了2个研究生，8个大学生，5个科级以上领导干部，4名高中教师，6个儿女36口人全都搬进了城。而自己呢？除了名子叫得响——涌财，涌财，结果是要财没财，要文大脑空空。王涌财这些天的苦扪和纠结，就像一颗炸弹，蘸火肯定爆炸。本来万分谨慎的王清江，一句“爸，我明天开学了”，立即点燃了王涌财的怒火。

“你他妈地张口就知道要钱，咱们家的驴都反群（发情）三天了，还没钱去踩脚（配种）呢，哪来钱供你去补习？”一腔怒火不撒完，他王涌财不会罢休，接着抬高嗓门怒吼道：“你他妈平时不努力，补习就是往外攘钱。看看东院王涌泉你二大爷家的几孙子孙女，都是当年考走的，我看透了！你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考大学没有一考一个准的道理，王清江也不例外。王清江当年只所以没迈进大学的门槛，与两种原因密不可分，一是王清江命运上差了点，高考分数只比入取线低了2分；二是家庭缺少一种“氛围”。王清江听到爸爸的一番训斥，也有些来火。“爸，你不说我二大爷家的事，我还不会来气，你要与我二大爷家比，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一进家门，你都磨叽些啥呀！不是谁家的老母猪下了几个小嘎嘎（猪崽），就是张三薅了李四地里的茇子，再不就是‘你放下书包马上去浇地’……。你再看看我二大爷家，一家人聚到一块，除了讨论学习，就是讨论考试。爸，你有资格比吗？”

王清江话音刚落，王涌财顿时暗然失色，背对着儿子蹲下了身子，默默点燃了手中的旱烟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