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铮:举人已不在 古树却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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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340期8版-4杂谈 |
举人已不在
文/铁铮
去年这个时候,跑了趟京郊门头沟的爨底下。乡村的美景没有看够,今年就又去了相距不远的灵水村。
村庄的轮廓像一只龟,而龟是古代传说的“四神灵”之一,再加上水源充沛的72眼水井,灵水村由此得名。如今,村里的井大多已经干涸。农民们用的都是一拧就得的自来水,缺少了那股子自然的灵气。
灵水村出名,靠的是举人。明清以后,村里出了22个举人。清道光年间,还出过两名进士和10多名全国最高学府国子监监生。举人村比灵水村更有名。
从门头沟区开往斋堂一路向西,车在村南那个大影壁墙下停了之后,人们就立马活蹦乱跳起来了。
女导游30多岁,就是村里人,说话略带口音。在她的带领下,同行的几十个人浩浩荡荡走进了古朴的村子,开始寻访历史的蛛丝马迹。
村里的房子依山而建,错落有致。街道不宽,但十分整洁。时不时的有村里人路过。他们对外来人的态度,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冷漠怠慢。
灵水人对早已作古的举人倒背如流。小巷两旁,举人的旧宅院多数已经破旧甚至坍塌,但写满了历史足迹的门楼、影壁、高台阶、大板门依然还在,房檐的雕饰、墙上镂空的砖雕花饰依稀可见,其建筑风格具有乡村士大夫的风范和文人风雅。
最有名的举人宅院要数刘懋桓的了。女导告诉我们,有年闹饥荒,颗粒无收,时任知府的他拿出2700石小米赈济灾民,救了附近几个村子百姓的命。从那时起,每到秋收,村民都自发地拿出粮食,倒进大锅里煮,全村人一起喝举人粥。这个习俗传承至今。我们的车还没到,主人早早地就把粥熬上了。盛了红红的一碗,只见尽是豆子、核桃仁、花生米等杂粮,又粘又稠,喝起来特别的香。
导游指着一个破院子说,这就是田震的老家。哇塞,敢情灵水还出歌手呢。毫不夸张的说,田震比哪个举人的名气都大。如果能像满文军给平谷家乡代言那样给灵水做做宣传的话,效果一准不错。
当地自古就有“灵水八景”之说,其中三景都和树木有关。西山耸翠、古柏参天、挺松榆桑,说明了树在村里的地位。如今,举人作古,后人在村里的也不多了,只剩下那一棵棵古树,一眼看去,如同一位位历史的老人,无言地诉说着村子的衰败与繁荣和村民的辛酸与甜蜜。
雌雄异株的银杏树,在这儿长在了一起。灵水庙前有两棵金代种植的古柏,虽然树干依旧挺立,但已有干梢出现。来的人越来越多,保护古树的措施却并不得力。古树寿命还有多长,实在令人担心。
喝过举人粥后,随意向村北走去。出了村后竟意外发现,半山腰上还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棵粗壮的古柏。在远处石山的衬托下,那挺拔的树干和平伸的树枝,显得格外苍劲有力。回村后一打听,原来古树名为灵芝柏,老辈子时那里也是个庙。
据说,从明永乐八年灵水村就建起了北京最早的社学。但灵水禅寺的遗址后那个小学校早已荒废,村里的孩子上学都要走半个多小时的路到外村去了。
核桃曾经是灵水村重要经济支柱,现在种植的不多。土地稀少,也没有太多的农活。厚重的文化与悠久的历史,成了村子致富的最大希望。村民期待着灵水能获得“最美丽的乡村”的称号,以便吸引更多的人来旅游。据说有商家已经买了几个举人的院子准备修葺。我却有些担心。灵水的魅力就在于它的古朴,油漆一新的四合院对人们来说早就缺少了吸引。再怎么仿古也是仿的,倒不如就这样把遗址保护起来。在我看来,最有价值的还当属那一棵棵古树。她们是灵水历史悠久的证人。采取必要的措施加以保护,应该是当务之急。
坐在返城的旅行车里,我不停地翻看着自己拍摄的照片。目光又停留在了村外那棵古柏上。我想,在历史的长河里,任何人都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那一棵棵古树,却是人类历史的一种见证。如果仅仅是这棵古树,顶多算是一个风景。而如果有了对古树背后历史的挖掘,就衍生出了内涵丰富的古树文化。
于是,我的肩上感到了重重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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