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那十八头驼峰的发财梦

——读旷野长篇小说《孔明康的老宅》

                                                          潘洪科

  《孔明康的老宅》是旷野（曹荃斓）的第二部长篇小说，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出版后，我曾经写过一篇评论文章，发表在当年省作协《山西作家》会刊上。一晃，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孔明康的老宅》这部小说，早先在《七色花》刊物连载时，我曾看过其中几个章节，后来由于诸多事务，放下就没有读完。直到离岗退休后，方才有时间重新拿起细读。小说主要写了孔明康老汉一家（三儿两女）在古兰市矿区结合部川石沟村两代人几十年生活、生存和多舛的命运。孔老汉一辈子朴实、善良、勤劳，和老伴育了五个孩子。在孩子们成年后，孔老汉靠省吃俭用在村内一空地盖起了五间新房。先下手的大儿媳妇和三儿子家各抢占了两间，剩下一间留给了成家晚的二儿子。房子是孔老汉盖的，盖起却没有孔老汉的住处！老两口没办法只好住到了村外公家一破旧厂房院内的旧仓库里。顺便替人家看守院子，每月还有三五十元的进项，以补贴家用。孔老汉两个女儿都成家嫁到了矿上，大女婿李和顺靠嘴皮子能说会道，由井下调到了地面，成了矿物资仓库的物资管理发放员。靠克扣下面的领用材料物品，出手宽裕而生出花花肠子在外边有了相好，被妻子捉住后弄得家无宁日。他还是妻妹二秀婚姻牵线的介绍人，使二秀成为财务科大学生尚可的妻子。二秀因为好逸恶劳、赌博欠债导致诈骗判刑最终毁了自己的家庭和一生！

  孔明康在川石沟村内有一处废弃的老宅，是祖上留下来的。由于年久荒废了，留下残垣断壁伫立在村中。听老辈人讲，宅子中藏有财宝。在孩子二牛很小的时候，他就听奶奶讲过。当时是奶奶咬着他的耳根和他说的。他对此深信不疑。在生活累了和睡不着觉的时候，他时常在回味着那十八头骆驼驮着沉重的财宝，在夜幕中迈进这座宅院，人们忙了一晚上的情形，到第二天那十八头骆驼打着鼻息晃动着驼峰轻松地离去的故事，一遍遍地在他的脑海中萦绕、回放，让他激动和充满遐想。

  孔明康的孩子们都已成家，但没有一个让他省心。他一生为孩子们操碎了心，但三个儿子相互猜忌，为了各自的利益，非常自私，没有一个孝顺。大儿子大牛媳妇在村里开了一家小卖店；二儿子拐走了砖窑厂老板的女儿玲玲两人东躲西藏，在市区租房卖菜；三儿子游手好闲整日浪荡。唯一省心的大女儿，女婿又有了外遇！二女儿二秀贪赌诈骗……每想到这些，孔明康常靠墙蹲在仓库门口潮湿的地上无声地抽烟、叹气。他唯一高兴的事就是在每次收烂货的小个子河南人老魏到来时，和他聊天侃大山，从中听到一些外边的新鲜事。

  ——这都是贫穷惹的祸。

  这一天，当听说一小窑要占刚种上树苗南山背属于二儿子二牛那块地，对方答应给七千块钱补偿时，为这七千块钱的分配，孔明康三个儿子媳妇间发生的那场动武使兄弟间的亲情如同陌路！不是两年后中秋夜，孔明康偶然进村因发现老宅院内雨后塌陷出一个洞，疑似下面埋藏有康家祖辈传说的大批财宝，兄弟们须团结出力共同挖掘会老死不相往来。也正是这中秋一夜的挖掘，孔明康三个儿子媳妇相互配合接替，当挖到五六米深的时候，下边出现了五个梅花状的洞。再往下挖到十米深时，洞中出现了五个磨盘石。最后移开磨盘石，原来连通的是一个煤矿！大牛发出了“谁竟把煤矿挖到了宅院下面！”的长叹。当第二天孔明康的老伴因不放心在天亮时踏进老宅，院子里已经面目全非，孔明康老汉已经面朝土趴在挖出的土堆上停止了呼吸。三个儿子媳妇们因为白忙活了一夜，从洞中出来就生气地离开了……

  孔明康老汉的丧事是收破烂的外地人——河南人老魏和村中老宅对门的村医马旺才帮着办理的。三个儿子始终面也没露。这是孔明康老人的悲哀！孔家儿女们的发财梦破灭了，生活仍将继续，太阳照样照着石川沟的土地上……

                                               2025.9.28 上午

                                    （原载《西山煤电报》2025年10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