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的标准及联想……

——读潘洪科的现代诗《玉米站在水里》

                                                     王春生

《玉米站在水里》是近年来我读过最平淡又最忘不掉的诗，诗的作者是矿区有名的诗人。整首诗只有八十八个字，诗的开头就直奔主题：“玉米站在水里”，接着便以旁观着的身份解释“这是飞燕的诗”。飞燕何许人也？读者不得而知。读完全诗才知道诗里的主人公就是诗人自己或者是与他同行的知己。“重阳这天/她回村里/立在坡顶/看雨水慢慢浸出山体”。时间地点非常清晰，诗作者不在场是不可能的。“看溃坝之后/凌乱的黄菊/乡邻们一季的辛劳/和站在水里的玉米”。洪水淹没庄稼地的全过程诗作者一览无余。甚至那个女人（她）的感叹也言之凿凿；“她说/每一粒玉米都是大地的孩子/发出‘雨自天上来’的长叹/写下重阳回乡的诗。”

    潘洪科老师的这首诗创作于2021年秋季，那年秋天强大的西南暖湿气流跨过长江，越过黄河，进入黄土高原的腹地。突然形成的暴雨令人猝不及防，河水漫溢多处坝堰溃堤，大片将要收获的农田被洪水淹没。洪水就是号令，沿河生活的人们面对灾害主动出击，干群一条心，男女老少一条心形成合力，防渗堵漏清淤排涝各司其职把当年受灾的损失降到了最底。

    抗洪救灾的场面是感人的，轰轰烈烈的气势泣鬼神惊天地，然而《玉米站在水里》对抗洪的场景只字未提，是诗人的疏漏吗？否！“玉米站在水里”，玉米为什么经历洪水还能站立？是倒伏的玉米被人扶正后站立的，无数人日夜的辛劳让倒伏的庄稼重新站立本身就是奇迹。过程让读者想像，结果让读者愉悦。关于刻意描写苦难的词句不是作者的写作手法，潘老师生在农村，他曾是农民的儿子。农民不在乎风雨过程，就看重粮食收获满仓。玉米还在站着就会有收获，站着的不仅仅是努力，是与灾害斗争的倔犟和勇气。王朔说“世界上最歹毒的赞美，就是歌颂苦难，苦难不值得被歌颂”。诗人是善良的，没有把笔墨浪费在描写苦难博取同情的眼泪上，而是用白描叙说着对人生的思考，告诉读者只要人还在一切都一定会在。

    《玉米站在水里》是千百首抗洪救灾诗词里的一首，全诗写实几乎没有形容词，面对洪灾镇定自若好像是看一部始料未及的电视剧。真实是文学的灵魂，莫言说：“时间是最好的过滤器。”长时来我经常吟哦潘老师的这首诗，这首诗没有华丽的修饰但是立意非常明确，赞美生命的坚韧不屈，赞美顽强的生活态度。生活说不来什么是输赢，洪水过后玉米依然站着对人的启迪，其中的哲理只要读过这首诗的就会铭记。

一次偶然和潘老师散步相遇，闲聊中谈到潘老师对《玉米站在水里》的创意，他沉默良久，轻声细语的吟诵着《玉米站在水里》：玉米站在水里/这是飞燕的诗/重阳这天/她回到村里/立在坡顶/看着雨水慢慢浸出山体/看溃坝之后/凌乱的黄菊……”看他情到深处，我被感动了，学着他的样子仰起头，望着流云飞向天际……

                                                                       202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