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上午9时开始,20多分钟后聂卫平就出现在研究室。“怎么起那么早?”几乎每个熟悉他的人都诧异,他耐心地解释:“本来叫(张)文东10点叫我的,后来自己就醒了,就来看看吧!”他之前参加了六大茶山杯围棋邀请赛,之前一天和华以刚、张文东从云南临沧转飞机赶到南京,其间经历昆明转机,又经停重庆,直到晚上11时才赶到,可谓艰苦,但是说到很少在世界大赛上以嘉宾身份出现的他此行的缘由,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就因为是常昊和古力的决赛,我特地来看看,没别的任务,连讲棋都不讲!”围棋部副主任武力马上进言:“那您就负责颁奖吧!”结果赛后他还真乐呵呵给大弟子常昊发了奖。
这一幕在世界大赛历史上也绝无仅有——决赛双方同属一个师门,而且老师能出现在现场。聂卫平告别自身的风光良久,但是以这样的身份重现江湖也好生别致,何况他的出场也颇特别:打着哈欠,点上一支烟,问武力借了一把指甲刀开始修理指甲……先询问的也不是围棋,而是昨天他错过的CBA和中国国家队对澳大利亚的热身赛比赛结果和过程,随后才开始注意比赛。他入座时在研究室的只有华以刚院长和王谊部长是职业棋手出身,老聂也不在自己面前的棋盘上摆棋,而是看着华以刚和王谊拆棋。“一下能看出行棋顺序吗?”华以刚鉴于棋盘上已经落下20多手,遂问询他要不要摆一遍?“能看出来!”短短四字足以体现老聂的“棋圣自信”。
华以刚和王谊的职业摆法到了老聂眼里就逊色不少了,古力刚下完一手“立”,华以刚感慨:“凶啊!”老聂不屑地一撇嘴:“凶?凶不到哪儿去!”那边看着常昊的白棋退让,“古力这么捞下去,常昊也能接受?没法想象……常昊的脾气忒好。”好在都是他徒弟,谁优谁劣他评起来无非是“左右互搏”,好不轻松。偶尔他还让旁边的记者摆一手,老聂连连摇头,但结果对局还真按照那记者摆的下了,“你中标了啊!”华以刚被他一说想起一件往事:“以前老聂打擂台的时候,老郝(记者郝克强)就经常中标,但他中的标往往是聂老很多好棋中的一步恶手!”聂卫平一听哈哈大笑,用日语来了一句:“是这样吗?”华以刚还趁兴展开话题:“以前围棋队还有个老领队,也经常猜中呢,不过那人职业高手让25个(子)还不够。”老聂马上开通记忆的时光隧道:“那人我知道,跟马晓春紧学了一阵,结果开始还让25个,学完了让40个呢!”华以刚又来劲了:“说让40个,以前有个喜欢围棋的老太太,一位老国手能让49个。”聂卫平嘿嘿一笑:“让她49个的‘老棋手’就是我!”四座笑厥……
之所以如此闲扯主要就是因为常昊的棋从布局开始就落后太多,此后他们也摆出一些逆转的变化,但不在状态的常昊都没有走到,最多只是在棋风和一两手棋的选择上硬挑点毛病:“我不欣赏古力的下法,太直接了,没艺术性,没进退,没节奏感!”黑55一“搭”,老聂又嘿嘿感慨:“江湖太险恶了!”常昊在左上搅棋的时候一度让他看到风云变化:“看在边上、角上能获利多少啦?霍利(获利)菲尔德啊!”“打劫的话,黑棋白棋都是英国前首相梅杰(没劫)!”
中午封盘之前,请他评价这盘对局的进程,老聂谨慎地表示:“双方拼得都挺猛的,常昊虽然不利一些,但几手棋胜负感很强,给自己创造了一些机会——本来都已经‘睡’了。”但问到他们俩能不能算是当今中国棋坛的领军人物时?曾经领一代风骚的老聂断言:“没到领军人物的份儿,还早,至少水平上都还要磨练。”
去年聂卫平率领的贵州卫视队从围甲降级,今年队伍被萧山明仕棋院收购征战围乙,聂卫平表示很可能不下联赛,而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当然,我的棋也不会停,会用其他的形式吧,现在还没多想。”他的大弟子们已经连续登上世界赛场的决赛舞台,问他会不会再找几个学生像当年带常昊那样地带?他摇头说:“暂时不考虑,因为要负责地教徒弟的话会非常累。现在聂道场那些孩子还不能说花了很多心思,现在只有檀啸和赵哲伦两个,现在每星期到我家里来学学棋,我估计也得有两年功夫他们能争冠军了。”
东方体育日报
记者张晓露南京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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