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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精华释读——教其不知恤其不足

(2018-07-04 15: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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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精华释读

教其不知恤其不足

文化

历史

情感

《左传》精华释读

 

 

教其不知 恤其不足

 

 

《左传·成公十四年》有言:故君子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修之?”讲的是公元前577年秋季,鲁国叔孙宣伯(侨如)到齐国迎接齐女,九月,带着鲁成公的夫人齐姜返回鲁国。《春秋》不称族名,这是由于尊重夫人。接下来感慨——《春秋》的记载,言词不多而意义显明,记载史实而意义深远,婉转而顺理成章,穷尽事实而不歪曲,警戒邪恶而奖励善良。如果不是圣人,谁能够编写?读《左传》似乎始终朝着这样一种理念靠拢,但是人性的东西实在和理想信念存在巨大反差,人们渴望的往往是社会和体制所禁止的,所谓民之所愿天必从之只是圣人们的自娱自乐而已。

在《左传·襄公三十一年》被叙述的主角仍然是子产,他注定是可以有所作为的。我们说,人要成就一番事业,个人的禀赋当然是重要的,但机遇更是关键因素。人们常说,知识改变命运,依我看知识是改变不了命运的,善于运用知识的人或许可以改变一点命运,但决定性要素还是机遇——即所谓天命。前几天看到一个现实版案例,当年那位大眼睛小女孩儿被作为渴望知识的偶像被拯救,后来她有幸被选送上大学又毕业后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更在最近被选为万人羡慕的高层作为如花似玉的“委员”,如果不是偶然的机遇她这辈子也许始终要与苦难的命运抗争,而是不是今生还有出头之日只有天晓得了。那么回到公元前542年的光景,我们看子产的确是很好的利用了天赐良机,在此基础上他兢兢业业编织着自己的政治童话,“子产相郑伯以如晋”的遭遇让故事的趣味性更加吸引人。

《左传》是这么说的:

子产相郑伯以如晋,晋侯以我丧故,未之见也。子产使尽坏其馆之垣[yuán]而纳车马焉。士文伯让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寇盗充斥,无若诸侯之属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馆,高其閈[hàn][hóng],厚其墙垣,以无忧客使。今吾子坏之,虽从者能戒,其若异客何?以敝邑之为盟主,缮完葺[qì]墙,以待宾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gài]请命。”对曰:“以敝邑褊[bin]小,介于大国,诛求无时,是以不敢宁居,悉索敝赋,以来会时事。逢执之不间,而未得见,又不获闻命,未知见时,不敢输币,亦不敢暴露。其输之,则君之府实也,非荐陈之,不敢输也。其暴露之,则恐燥湿之不时而朽蠹[dù],以重敝邑之罪。侨闻文公之为盟主也,宫室卑庳[bì],无观台榭,以崇大诸侯之馆。馆如公寝,库厩[jiù]缮修,司空以时平易道路,圬人以时塓[mì]馆宫室。诸侯宾至,甸设庭燎,仆人巡宫,车马有所,宾从有代,巾车脂辖,隶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属,各展其物。公不留宾,而亦无废事,忧乐同之,事则巡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宾至如归,无宁灾患?不畏寇盗,而亦不患燥湿。今铜鞮[d]之宫数里,而诸侯舍于隶人。门不容车,而不可逾越。盗贼公行,而天厉不戒。宾见无时,命不可知。若又勿坏,是无所藏币,以重罪也。敢请执事,将何以命之?虽君之有鲁丧,亦敝邑之忧也。若获荐币,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惮[dàn]勤劳?”文伯覆命,赵文子曰:“信!我实不德,而以隶人之垣以赢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谢不敏焉。晋侯见郑伯,有加礼,厚其宴好而归之。乃筑诸侯之馆。

叔向曰:“辞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产有辞,诸侯赖之,若之何其释辞也?《诗》曰:‘辞之辑矣,民之协矣。辞之绎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

作为小国游刃于大国之间,而且要混得有模有样,那一定是难的。在子产时代,他历经三十多年不断的运筹帷幄,可以说国内和国际环境都比较有利。但是,纵使你有好人缘,在国家间是不可能靠称兄道弟实现利益最大化的,真正起作用的还是综合实力!郑国显然不具备与大国硬碰硬的物质基础,但郑国因为有子产这样极富文化底蕴和外交造诣的智者从不辱使命,于是在一定条件下软实力会衍化出与硬实力一样的客观效果。这次子产陪郑伯到晋国本是朝拜送礼去的,按理说这应该受到热烈欢迎,可是事与愿违他们一行没有享受到晋国国君的盛情款待,相反被留置在荒郊野岭的临时馆舍备受冷落——这种尴尬要是换成别人,可能选择有二:一是一走了之,二是忍气吞声。前者表明此地不养爷必有养爷处,大不了再投奔楚国;后者是面对现实,既然身为小国必须依附强权之下,忍一时屈辱方可苟且偷安,谁让你实力不如人呢!但是,我们看到子产反其道而行之,他居然反客为主理直气壮滔滔不绝从玄而又玄的理论高度向晋国统治者发难——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软弱可欺就越难以安身立命,反倒你绝地反击,说不定会闯出一条生路,子产的确如此不同凡响!

我们看到子产这样一来不仅赢得了晋国君臣的尊敬,而且在诸侯各国获得广泛赞誉——

十二月,北宫文子相卫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过郑,印段廷劳于棐[fi]林,如聘礼而以劳辞。文子入聘。子羽为行人,冯简子与子大叔逆客。事毕而出,言于卫侯曰:“郑有礼,其数世之福也,其无大国之讨乎!《诗》曰:‘谁能执热,逝不以濯[zhuó]。’礼之于政,如热之有濯也。濯以救热,何患之有?”

子产外交上取得可喜成效,在国内治理上也是可圈可点:

子产之从政也,择能而使之。冯简子能断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孙挥能知四国之为,而辨于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贵贱、能否,而又善为辞令,裨[pí][shèn]能谋,谋于野则获,谋于邑则否。郑国将有诸侯之事,子产乃问四国之为于子羽,且使多为辞令。与裨谌乘以适野,使谋可否。而告冯简子,使断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应对宾客。是以鲜有败事。北宫文子所谓有礼也。

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然明谓子产曰:“毁乡校,何如?”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我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怨。岂不遽[jù]止,然犹防川,大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闻而药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后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实不才,若果行此,其郑国实赖之,岂唯二三臣?”

仲尼闻是语也,曰:“以是观之,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

子皮欲使尹何为邑。子产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爱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学焉,夫亦愈知治矣。”子产曰:“不可。人之爱人,求利之也。今吾子爱人则以政,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伤实多。子之爱人,伤之而已,其谁敢求爱于子?子于郑国,栋也,栋折榱[cu]崩,侨将厌焉,敢不尽言?子有美锦,不使人学制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学者制焉,其为美锦,不亦多乎?侨闻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猎,射御贯则能获禽,若未尝登车射御,则败绩厌覆是惧,何暇思获?”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闻君子务知大者、远者,小人务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远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为郑国,我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后知不足。自今,请虽吾家,听子而行。”子产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岂敢谓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谓危,亦以告也。”子皮以为忠,故委政焉。子产是以能为郑国。

我们应该佩服子产为政刚柔并济、进退有度的政治谋略,他始终是清醒的政治家,而且也可以说是能上天堂也能下地狱的坚忍不拔的开拓者。虽然,我们今天对子产所谓不毁乡校仍然啧啧称道,但是我们也必须看到,这同样是子产面对纷繁复杂国内形势力图保持长治久安不得已采取的宽容包容释放社会不稳定负能量的超凡手段,其背后的盘算还是维护国家的有效统治。子产对子皮的态度看似是不徇私情,实则是以委婉的方式消解了这堵政治壁垒可能给自己施政之路带来的隐忧,只是他把语言技巧与政治技巧融合的天衣无缝;明明是为人家挖坑却还要人家感恩戴德,这是何等高超的本领!

为更好理解《左传》原文意思,附有关文字白话如下:

【子产陪同郑简公到晋国去,晋平公由于我国有丧事,没有接见。子产派人将晋国宾馆的围墙全部拆毁而安放自己的车马。士文伯责备他,说:“敝邑由于政事和刑罚不够完善,到处都是盗贼,无奈诸侯的属官来向寡君朝聘,因此派官吏修缮宾客所住的馆舍,加高大门,围墙增厚,以不让宾客使者担忧。现在您拆毁了它,虽然您的随从能够自己戒备,让别国的宾客又怎么办呢?由于敝邑是盟主,修缮围墙,为接待宾客。如果都拆毁了,那么将怎么供应宾客的需要呢?寡君派匄前来请问拆墙的意图。”

子产回答说:“由于敝邑地方狭小,夹在大国之间,而大国索取贡品又没有一定的时候,因此不敢怠慢,尽量搜索敝邑的财富,以便随时来朝会。碰上执事没有空闲,所以不得谋面;又得不到命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见。我们不敢献上财币,也不敢让它日晒雨淋。如果奉献,那么它就是君王府库中的财物,不经过在庭院里陈列的仪式,就不敢奉献。如果让它日晒雨淋,又害怕时而干燥时而潮湿腐朽败坏,这更加重敝邑的罪过。侨听说晋文公做盟主的时候,宫室矮小,没有可供观望的台榭,但把接待诸侯的宾馆修得又高又大,宾馆好像现在君王的寝宫一样。对宾馆内的库房、马厩都加以修缮,司空及时整修道路,泥瓦工按时粉刷墙壁,诸侯的宾客来了,甸人点上火把,仆人巡逻馆驿。车马有一定的驻所,宾客的随从有人帮助照顾,管理车子的工作人员为车轴加油,打扫的人、牧羊人、养马的人各人做各自分内的事。大小官吏准备好陈列的礼品。文公不让宾客耽搁,也没有因为这样而荒废宾主的公务,和宾客其乐融融,有事就加以安抚,对宾客所不知道的加以引导,不周到的都能体谅。宾客来到晋国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不怕抢劫偷盗,也不为干燥潮湿发愁。现在铜鞮山的宫室绵延数里,而诸侯住在像奴隶住的屋子里,门口进不去车子,又不能翻墙而入。盗贼公开行动,传染病也不能防治。宾客进见诸侯没有一定的时候,君王接见的命令迟迟不能下达。如果还不拆毁围墙,这就没有地方收藏贡礼,反而要加重罪过了。敢问执事,对我们将有什么重要指示?虽然君王有鲁国的丧事,但这同样也是敝国的忧虑。如果能够奉上贡礼,我们愿把围墙修好了再走。这是君王的恩惠,岂敢害怕修墙的徒增辛劳呢!”

文伯回到朝廷汇报。赵文子说:“子产说得对。我们实在是不好,用容纳奴隶的房屋去接待诸侯,这是我们的过错啊。”于是就派士文伯表达歉意并说都是自己的错。晋平公接见郑简公,礼仪有加,还举行极隆重的宴会,赠送也十分丰厚,然后让他回去。随后建造接待诸侯的宾馆。叔向说:“辞令不能废弃就像这样吧!子产善于辞令,诸侯因他而得利,为什么要放弃辞令呢?《诗》说:‘辞令和谐,百姓团结,辞令动听,百姓安定。’他显然已经深知这样的道理。”

…………

子产执政,选贤任能。冯简子能决断大事,子太叔外貌秀美而内有文采,子羽能了解四方诸侯的政令而且了解他们大夫的家族姓氏、官职爵位、地位贵贱、才能高低,又善于辞令,裨谌能出谋划策,在野外策划就正确,在城里策划就不得当。郑国将要有外交上的举措,子产就向子羽询问四方诸侯的政令,并且让他写一些有关的外交辞令状;和裨谌一起坐车到野外去,让他策划是否可行;把结果告诉冯简子,让他决定。计划完成,就交给子太叔执行,交往诸侯应对宾客,所以很少有把事情办坏的时候。这就是北宫文子所说的讲究礼仪不拘一格。

郑国人在乡校里游玩聚会,议论国家大事。然明对子产说:“毁了乡校怎么样?”子产说:“为什么?人们早晚忙完了自己的事到那里游玩,议论治国理政的好坏。他们认为好的,我就要推行;他们所讨厌的,我就立即改掉。他们是我的老师,为什么要毁掉它?我听说以忠善为本,就能减少怨恨,没听说采取高压手段可以避免怨恨。我们为什么不去立即阻止?这就像防止河水暴涨一样,大水来了,伤人必然很多,我不能挽救。不如把水稍稍放掉一点加以疏通,姑且把我听到的这些话作为药石,岂不更好!”然明说:“蔑从今以后知道您确实是可以成就大事的。小人实在没有才能。如果这样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利于郑国,哪里仅仅是对几位大臣和做事的官员有好处啊?”孔子听到这些话,感慨道:“从这样一件事的处理看,别人都说子产不仁,我真的不相信。”

子皮想让尹何治理自己的封邑。子产说:“尹何年纪轻,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子皮说:“这个人谨慎善良,我喜欢他,他不会背叛我的。让他去学习一下,他就更知道该怎么办事了。”子产说:“不行。人喜欢一个人,总是希望对这个人有利。现在您喜欢一个人却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他,好像一个人不会用刀竟让他去割东西,多半是要损伤自己的。您喜欢他,却不经意要伤害他,有谁还敢在您这里得到喜欢?您对郑国来说是国家的栋梁,栋梁折断,椽子就会崩塌,侨也会被压在底下,我哪敢不把话全部说出来呢!您有了漂亮的丝绸,是不会让别人用它来学习裁制的。大官和大的封邑,是庇护自身的,反而让初学的人去裁制,这比起漂亮的丝绸来价值不就多得多吗?侨听说学习以后才能从政,没有听说用从政来学习的。如果真是这么办,一定有所伤害。譬如打猎,熟悉射箭驾车的,就能获得猎物,如果从没有登车射过箭驾过车,那么只会担心翻车被压,哪里能专心想获得猎物?”子皮说:“言之有理啊!虎真是不聪明。我听说君子懂得大的远的,小人只懂得小的近的。我,是小人啊!衣服穿在我身上,我知道而且慎重对待它,大官和大的封邑是用来庇护自身的,我却疏远而且轻视它。要没有您的一番话,我是一直要糊涂的。从前我曾说过,您治理郑国,我治理我的家族以庇护我自己,这就可以了。从今以后才知道这样不行。从现在起我请求,虽然是我家族的事情,也按照您的意见去办理。”子产说:“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好像他的面孔,我难道敢说您的面孔像我的面孔吗?不过心里觉得这样做是不妥当的,于是就和盘托出了。”子皮认为子产忠诚,所以把政务全托付给他,子产因此能够放开手脚大有作为了。】

 

 

                                   2018.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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