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古巴1


标签:
古巴切格瓦拉哈瓦那 |
分类: 走馬觀花 |
一、轰炸机式空调和被遗忘的耳塞
7月3日 哈瓦那(Habana)
古巴的名字起源于当地土语中的“岛”(Cubanacan)这个词, 而不是第一名水手在看到了桶状的山后,说出的西班牙语中的“大 桶”(Cuba)一词。也有说法是:古巴一词来自泰诺语,其确切含 义不清楚,但它可被译为“沃土辽阔”(cubao),或“好地方” (coabana)。
雪茄、音乐狂欢、朗姆酒,是封闭了半个多世纪的古巴给世界最好 的名片。在我去古巴之前,我的脑海里萦绕的,是满街色彩艳丽却破旧 不堪的老爷车,是坐在街边大口大口抽着雪茄的老人,是残破的街巷两 边残破的殖民时代的建筑,是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拂过一把褪色的老琴, 是沙锤擦擦地响起,一个富有磁性的嗓音浅浅低吟着Chan Chan;是街 头巷尾到处可见的切·格瓦拉的忧郁英俊的面庞......
哈瓦那当地时间7月3日,我到达哈瓦那的何塞·马蒂国际机场。 机场的命名,是为了纪念古巴爱国者及诗人——何塞·马蒂。何 塞·马蒂机场是古巴最主要的国际和国内机场,位于哈瓦那市中心西 南18公里处。
所有的飞行时间加起来,差不多有24小时。从飞机上走下来,我的 两条腿仿佛喝醉了一般绵软无力。临近半夜,机场安静如陷入平稳的沉 睡之中。何塞·马蒂国际机场是我见过的最为昏暗的机场。机场整体建 筑的空间很低,色调以红色为主。暗淡的灯光让我觉得压抑无比。机场 中央空调的制冷效果显然不够好,使得我浑身冒汗。暗涌的热浪加上一路奔波辛劳,我有些心烦意乱,丝毫没有千里迢迢终于抵达哈瓦那该有 的欢欣鼓舞。
古巴的男边检员面色红润,印堂发亮。他翻了翻我的护照,问我最近去过非洲没有,因为当时埃博拉病毒肆虐。得到我否定的回答后,他把我的古巴旅游签证的一半撕下来,然后用订书机把剩下的那一半钉在我的护照上。古巴的旅游签证不是直接贴在本人的护照本上,而是单独的一页 纸。入境的时候,边检员收取其中一半。离境时,再收取剩下的一半。如果特别要求,在护照上,可以连入境、出境的盖章都可以免去。也就是 说,在护照本上,几乎看不出你曾经到过古巴。因为古巴政治制度特殊, 之前古巴又跟美国关系紧张,古巴政府就出台了这样的签证制度,让来过古巴的人,可以在护照上看不到曾经来过古巴的蛛丝马迹。
在通向候机大楼的通道口,两个疲惫的、胖而黑的女人站在出口 处,看也不看就收下我的入境申请卡,摆摆手让我过去。古巴入境申请卡的填写极其复杂烦琐,我在飞机上花了不短的时间填写,结果,也仅仅是一个流于形式的程序,根本就没有人在乎这一页纸。
坐在机场昏暗的角落里,我不知道我下一步该做什么,脑子里一片 空白。我习惯性地摸出手机搜索WiFi,后一秒才意识到这里是古巴,遂又收起手机。在我旁边,坐着一个又黑又胖的中年男人,直愣愣的眼睛看着前方。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坐在我的右边很开心地说着话。正对着我,倚着机场候机大厅的柱子,坐着一个古巴男孩,不过20岁的样子, 在低头玩着手机。他们看起来都不像是候机的旅客。他们仿佛是坐在一 个普通的街心花园里乘凉的市民。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他们都是来机场享受空调的。
我也恍然觉得自己坐在一个城市的街心花园里,无所事事地瞪着双眼看着面前的人来人往与瞬息万变。杰夫·戴尔在为美国“现代图书馆版”《儿子与情人》所写的前言中这样总结劳伦斯:“......经过 一系列的波折,他最终觉自己‘不属于任何阶层’;经过多年的游荡, 在任何地方都觉得自己像个陌生人,他最终觉得‘在任何地方......都很 自在’。”显然,这段话也同样地适用我自己。我在哪里都像是个陌生人,却在任何地方都很自在。我闭上眼睛,准备打一个盹儿。
由于在我订机票时,忘记了计算时差,也忘记了7月有31天,按照我的返回时间计算,就超出了古巴个人旅游签证允许停留30天至少两天。在国内时,我曾致电古巴驻中国大使馆,打听到了古巴签证在当地是可以办签证延期的。于是,我就吃了定心丸,决定到了古巴再做决定:是改签机票还是申请签证延期。 在椅子上毫无头绪地坐了好一会儿,我认为还是应该有所行动才是。我知道每一个航空公司在机场都应该设有办事处,说不定我此刻就可以改签我的回程机票。如果能天时地利人和,就再好不过。可是当我辗转找到法航办事处时,却发现那里只能改签当日机票,我这一个月之后的机票改签,必须到法航设在哈瓦那的总部才行。
在候机厅外的外币兑换处,我用1000欧元换到了1064库克 (CUC),然后,我拖着行李箱返回到暗淡的机场候机厅。我准备咬牙坚持到天亮,再找计程车去哈瓦那市区找住处。这个时候,我需要格外的镇定。我如同一个“独孤求败”的武林高手,只身站在夜黑风高的山 顶,浑身上下全是落寞。
在大厅中间的问讯处,有两个高大的黑人男子。一个黑裤子白衬 衫,一个黑裤子蓝衬衫,都是光头。他们笑容可掬,亲切友善,欣然将我的行李箱挪进问讯处的柜台里,帮我暂时保管。我送给他们每人两盒清凉油。随即,我看见绽放在黑暗里的、虽然粗糙却是无邪的笑容。
“蓝色衬衫”问我,需不需要出租车。我说我没有在哈瓦那预订 Casa(“Casa”在西班牙语里,是“房子”的意思。在本书里,指私人 住所),有出租车也没有用。“蓝色衬衫”说,他的朋友有Casa,可以马上帮我联系。我说不必了,现在都快半夜1点了,你朋友都睡觉了。
“蓝色衬衫”迅速摸出一个名片本,找到一张名片抽出来,开始拨
打电话。挂了电话,他把名片放在柜台上,指着名片上的Casa Amistad
Habana告诉我,这个Casa是他的朋友罗兰多(Rolando)的,罗兰多是
一个很好的老人。看我没有拒绝他的帮助,他笑了,说:“欢迎来古巴,欢迎来哈瓦那,美丽的中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