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像一个巨大的铁龙,拖着沉重的身体疲惫的残喘着,上下班时间时候,它更加显得不堪重负,拥挤着、喘息着、毫无生机的。每个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慵懒。面无表情,又似乎专注着。无数的生命在这里相遇,却很少有人相识,哪怕新装光鲜,哪怕引车卖浆,这个时候,都没有区别。一样的木然,一样的孤独,一样的似有所思。拥挤的人群已经容不得乞讨、卖唱的,停车,上车,交换着人群却没有给列车带来片刻欢愉,依然纷乱着,这个见不到阳光的地方,确实少有生机。
他们,每天乘坐同一列地铁,有时甚至在同一列车厢。却重来没有注意过对方。“一飞”和“芷梅”每天同一个时间,同一列地铁,有相遇,却似乎永远无法相识,搽肩而过,或并肩而行。他在低头看报,她或者在抬头沉思。
一飞在国贸工作,一个很让人羡慕的工作环境,人们都是笔挺的西装,雪白的衬衫,几乎一样的笑脸。一飞有一个美丽的妻子,这是他一直欣慰的地方,大学时候恋爱,毕业后结婚。在街上,牵着妻子的手,对面总会飞来各样的眼神,甚至也总有女孩子停下来,这让一飞颇为得意。男人喜欢娶美女,有时候只是为了满足虚荣。像一飞这样的人更是这样,一直读书到博士,在哪方面方面都希望和别人比较。
“芷梅”远远没有那么幸运,爸爸读过书,却只到初中,于是给了她一个还不算很俗的名字---“芷”,芳草的意思。妈妈传统的家庭主妇,没有太多见识,只是每天惦记着庄稼的收成、今年猪是不是能卖一个好价钱,隔壁的白大嫂是不是又背后说他们闲话。芷梅从小农村长大,她喜欢躺在庄稼地里望天,胡思乱想。小时候,家人常常找不到她,她却在庄稼地里呆一天。慢慢的长大,芷梅喜欢读书,就拿着书到庄稼地里。那里是她的天堂,她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她只希望一个人呆着。畅想在她一个人的天地里。
芷梅也算幸运,在那个落后的山沟里,脱颖而出,成为近十年里村子里唯一考上大学的人。爸爸在那天真是高兴,把藏在家里十年的好酒拿出来和邻居喝个精光。爸爸总是这样,简单豪爽。芷梅更爱她的爸爸,觉得像个男人。毕业后,芷梅也在北京找到一份工作,薪水不高,却可以养活自己。芷梅是个聪明而美丽的女孩子,芷梅的美丽是一种淡淡的美丽,是需要慢慢的才能品味出来美丽。她不张扬,很少化妆,很安静,它不像城市女孩子那样娇气和浮躁,她传承这母亲一切优秀的品质,却又退却了农村那固有的市侩,大学时候,芷梅的梦想是当一个女诗人。芷梅也却实有才气,写的诗歌委婉、哀怨,诚如她的人一样,总是让人怜爱。
在这坐地铁里,人们面对一样陌生的面孔,反而显得熟悉起来。人们的眼睛里看不到惊讶,默然的眼神,发呆的表情,迟钝的反应。这样的表情只有在非常熟悉的人才会表露,因为也同样没有伪装。
一飞每天并不着急回家,结婚三年已经让他渐渐退去了激情,他会故意晚回家一些,这样妻子就可以把晚饭做好。虽然美丽的妻子让他感到欣慰,但时间久了,生活的乏味已经让他不像新婚时那样兴奋。
他们几乎每天都在同一列地铁,却丝毫没有发现对方,陌生,本来就是是这个城市的最显著的特征,人们熟悉的面对陌生的东西,这地铁里,也融合了一切陌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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