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谜语泄露“太后下嫁”之谜

猴子身轻站树梢

文/卫艳春

   时下流行脑筋急转弯，很多脑子跑得跟刘翔似的人特喜欢。说：“猴子身轻站树梢。——打一果名。”一纸之隔，见不到是否有人抢答。最怕有人张口：我知道，《红楼梦》里的，答案：荔枝。正是哀莫大焉。没错，这确是《红楼梦》第二十二回中的谜语，原文如下：

贾母说着便念道：猴子身轻站树梢。——打一果名。贾政已知是荔枝，……然后也念一个与贾母猜，念道：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打一用物。……贾母想了想，果然不差，便说：“是砚台。”

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刘姥姥名言“没吃过肥猪肉，总见过肥猪跑。”

如果你根本没读过《红楼梦》，或者即便读过，此刻偏没想起来，于是回忆从小到大见过的动物园里不只一只的猴子。思考：猴子怎么能站在树梢上呢？再身轻的猴子，它也是猴子，不是只鸟，站得了树枝，站得稳树梢吗？但你若是所谓铁杆红谜，你就会不假思索：谜底“荔枝”，谐音“立枝”。

可谜面分明是“站树梢”，摆明了偷梁换柱。书中此处有句脂批“树倒猢狲散”，恍然领悟“打一果名”之果，并非水果的果，而是结果之果，“猴子身轻站树梢”之结果，便是“下架”；而贾政之谜底最确切便是“玉玺”，想必皇上的“玉玺”比“砚台”更能作到“有言必应”吧。此文中的贾母指孝庄太后（详见拙著《惊破红楼梦里心》），贾政指多尔衮。孝庄本名布木布泰，乳名大玉儿，所以“玉玺”即“玉喜”，“下架”即“下嫁”，由贾母之谜在先，贾政谜语在后，推测此乃孝庄求婚下嫁，多尔衮欣然应允，而该回写的正是“太后下嫁疑案”。“荔枝”的破绽并非作者无心，而是故意埋伏、预留的线索。什么案子的破解不是从破绽处入手的呢？作者制谜，果然计高一筹。

《红楼梦》可谓研究者无数，读者更是不可胜数。但此前从没有人提出过质疑。就这句“猴子身轻站树梢”，若放在谜语大全或语文课本里让学生挑错，恐怕就没我啥事了。就因为是《红楼梦》，于是泰然处之几百年。也不知是作者的幸或不幸？国人的读书习惯以及教育传统，都过分迷信书本与权威，于是大脑成了仓库，不再思考。鲁迅研究专家孙郁感叹：“华夏文明几千年，教育的根底却是让人‘信’，……美国的语文书……就是不都让人去‘信’，而是让人生‘疑’。”

说到底，读书本应是读者与作者之间的平等交流。当书是你心仪已久的朋友，而不是顶礼膜拜的导师。这样，你才能站着对话，而不是跪着受训；也才敢不尽信圣人孔子，怀疑上帝的有无。（原载《东西南北》杂志2007年11月号  文/卫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