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脸婆婆

花脸婆婆走了

门前枣树上喜鹊有看见

暖暖小炕冰凉了

院子里铺了厚厚积雪

花脸婆婆给最后一个儿子娶媳妇时

卖掉了老汉留给她的松木棺材

六个儿子修起高高的楼房

她蜷在破窑洞吃野菜

花脸婆婆不许村人数落她儿子

她日日笑呵呵地捡柴禾拾麦穗

即使除夕夜她的水缸都是空的

她说

儿子们都有家

他们的缸满着

我就高兴

花脸婆婆睡着了

好多天后 一群群的老鼠出来报丧

儿子们干嚎着穿过村庄

花脸婆婆笑眯眯地

她不想麻烦儿子们

已让老鼠埋葬了

大儿子拿走了锅

二儿子搬走了木凳

三儿子揭了墙上年画

四儿子五儿子打工在外没回来

六儿子占了那眼窑洞 圈羊 

枣树上的喜鹊凄凄地歌

风儿抚院里的雪久久缠绵

夜色沉下来

满地老鼠对月哀思

2008-3-25上午现代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