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生存手记（十五）
4-23   下了几点雨
    路面似乎又干了，不过还是很危险的天气，因为吹的是北风，雨迟早还是会要继续的，倒是希望五一的时候能够南风北上，出几天太阳，也来个小高峰，那么这雨中四月天也算是可以寿终正寝了。
    今天老妈休息，只出一个摊，我就出在老妈出摊的地方，貌似这个地方每天都比我收的钱多，两利相较取其重也，也是经济学里的最优理论咯，其实俺们平民百姓都懂这些理，只要能把这些最简单的道理说成一套套，那就可以称之为“家”。
    老妈这个地盘其实原本是我们长沙地摊界的大本营，只是由于市政府下了红头文件被取缔了，传说中，那些日子没有一个摊档敢出门，当时有热心摊主去数了数那些穿制服的城管、公安、工商、协管、交警、特警，大概有三四千人的样子，集中在每一个可能摆摊的角落，有倒霉人士的摊子放在自己家门口也被依法缴获的。所以那片最危险的地方，自那以后有三四个月人烟稀少，不再有摊档涉足，那里的门面生意也逐渐冷清，从原来的日营业三四千直降到现在的三四百，直到今年三月才勉强有三两个老摊主又来开场，只是早已经不在那中心区域，而是边缘到以前没人要的边角地点了，并且生意也物是人非，只剩下边上居住的死忠人士了，好在这里本身消费群体集中，有三大长沙比较外地青年男女聚集的公寓（蚂蚁公房、青年公寓、五一新干线），生意还算可以支撑下去，但是遥想当年，那些东西南北站都闻风而来，甚至远在望城、浏阳、宁乡、湘潭、株洲的食客都知道这里小吃多，而且非常地道，常来光顾。只是此时远来长沙想吃街边小摊的食客，再也难找到如此集中的地方了，并且也要老等到十点十一点以后才有机会逮到正宗了。
    这里开始营业的时间比较早，下午五六点就可以来了，边上是拆迁的围挡，背靠蚂蚁公房，我早早的来了，收拾停当，城管的四人电动车从旁边经过也不停下叫嚣，直接开走了，所以我们才确定这里确实是安全的所在，只要我们往以前的旧地盘靠近一步，他们马上就来开火了，所以这样的安全所在也是我们和城管之间的一种相互退步，只是权力的刀柄还是把握在他们手上，他们如果觉得这里不允许了，同样可以缴收我们的财产，所以说是相互退步，那还不如说是被默许。
    一直摆在这里的摊档本来只有一个油炸摊子，最近又新来了一个蛋炒饭，在十点之前还有许多摊子，那都是等候药王街解禁了，要转移过去的，此时不过是暂时的过度而已。说到油炸摊子，其实我们以前有过争执，那时我们在淘淘小吃街的摊档位置因为好长时间没去摆，而被他们占了，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要不回来的，除非恃强凌弱强抢回来，但总归理亏，就只好作罢，等到我们想出摊在边上空位时，他们又发一摊子过来争执，这才起了纠纷，但是还是他们让了，就从此不再交语。只是那边又因为政府一纸通告，毕竟大家同样的命运，同是被驱逐者，才慢慢又开始有些交道的，这摊档之间本来相处都是很融洽的，又只有三个摊子在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必一直心存芥蒂，满脸尴尬的做生意，和气乃生财之道。但是摊档之间唯有一点不能相让也不能斗狠，那就是地盘，地盘就是摊档的根本（地摊法则），所以这不是开玩笑的，甚至像门面一样，有人转让地盘的，出价还不菲，低的几千，上万的也有，曾听外地朋友说北京哪里一个摊档转让费高达十五万，听说他一年可以赚四十多万，可以想象一个好地盘在地摊界是多么重要。据说，当时政府下红头文件禁了那辉煌的夜市，也是因为当时那些衣服杂货的地摊之间天天为地盘打架斗殴，而且愈演愈烈，群体事件时有发生，才至于市府动怒，一气之下禁之以绝后患，可害惨了那些只想赚点小钱的良民。
    这边的客人我也不大熟悉，认识的只有一个吃豆芽的高挑美女，她每次都点一碗豆芽，别人都是点一块钱一份，可是她杏口一开，就是要一碗装满，这装满的一碗大概三份模样，所以她每次来就径直给她下三份豆芽就可以了，即便如此，她也几乎每天必到，凭着此版饶有兴味的吃法我才识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