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巴蒂尼

    这是去年冬天的经历。

  服装越来越暴利了。

  我不喜欢买衣服，非不得已，便去城隍庙一下买个三、四件，这样就可以好几年不用买了。

  我喜欢去城隍庙，是因为那儿的衣服便宜，穿在身上， 可以随便靠，随便坐，弄脏了、磨破了也不心疼，这正符合我自由自在、天马行空的个性。

  城隍庙的衣服也有个缺点，穿在身上不衬人。为此，太太曾抱怨我多次。

  后来发展到我的老板也抱怨我了。他说：你负责的客户穿的都是名牌，你穿这样的衣服和他们交往，不匹配。

  看来，为了饭碗必须去买件名牌衣服了。

  某个周一， 我去了赛特商城。在去商城的路上，我和出租车司机聊天，司机告诉我，他们起早贪黑，一天在路上跑十多个小时，吃饭撒尿都得凑着客人的空档，这样一个月下来，去掉上交车老板的钱和油钱，也就剩一千出头。我觉得他们好辛苦。

  赛特商城的衣服的确好看，每过几周就会有新款式到货。在客户们经常提及的牌子里， 我看中了一件薄棉袄。

  “多少钱？”我问服务员。

  “一万五。”服务员回答得极为平静。我却立马吃了一惊，一万五千元，相当于出租车司机起早贪黑跑一年的总收入! 就一件棉袄？

  我把棉袄还给服务员，就走开了。

  ……

  离开赛特的时候，我手里终于拎了一件衣服，那是我转了好几个柜台，看了无数个价格标签，数了无数次价格尾数的0才买买来的。这就是后来穿的萨巴蒂尼。

  那件衣服花了我三千多块，对我来说，虽然算不上什么经济负担，但还是心疼得哆嗦了一下。

  第二天，大中国区总裁就到合肥来了，我陪着他去拜见客户。那件萨巴蒂尼的确比城隍庙们让我体面了许多。但， 我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随便坐、随便靠了。

  三千多块，买了个体面， 却丢失了自由自在，到底划算不划算，到现在我还没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