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晚上。

     同往常无数个夜晚一样，在8：30以前，伺候好儿子：给他冲牛奶刷牙洗脸洗脚洗屁股擦香香，脱去在幼儿园摸爬滚打了一天后胀兮兮的外套，把他塞进暖烘烘的被窝，丢一本小人书或者一两样擦洗干净的小玩具，让他自己看自己玩；一边整理有些零乱的房间一边回答他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通常他会在大约9点左右睡着，手里还紧紧抓着翻开来的书或者一样小玩具，小脑袋歪歪的斜靠在竖起来的大枕头上，熟睡中红扑扑的小脸，一翕一合的睫毛，嘟着的小嘴惹人怜爱；会忍不住轻轻的亲一下，给他摆正睡姿，把他露在外面的小手放进被子里，拧灭明亮的台灯，打开桔红色的小夜灯，关上房门，这样的夜晚，剩下的时间，就是我自己的了。

     在晚到不能再晚时，在冷到开始哆嗦时，才以最快的速度洗涮完毕，钻进熟睡中的儿子的被窝里，蜷缩在他身边，希望一夜无梦。

     是儿子说话的声音惊醒了我。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在喊：妈妈，我要喝水......熟睡中被叫醒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但还是立刻打开灯，披件衣服飞快的下床冲到客厅里给儿子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冷着。哆嗦着钻倒儿子身旁，紧紧贴着他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子的身上，不是同于往常的温热，而是，火一般的滚烫。仿佛数九寒天被浇了一盆冷水，打了个激灵，突然就清醒了。赶快摸摸他的手和腿，小屁股，还有脸和额头，都是火一样的热，甚至是滚烫。心中暗叫不好，再次下床，提开水瓶放床头，找体温计，准备“护彤”，“退热栓”，酒精一类用来退烧的东西。

    儿子又睡着了，却不是很踏实。扭动着不肯让我把体温计放进腋下。停下来等他睡熟，慢慢摸索着给他量体温，五分钟后拿出来，体温计上的红线已经直线上升到38。5摄氏度。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很快镇静下来，撕开一包“护彤”倒进水杯里，轻轻唤醒儿子，搂着他坐起来喂药，看他闭着眼喝下那甜甜的药水，才算略略放心。

     怕睡着了不能观察儿子的体温变化，看看时间，凌晨1点多点。在手机上定了时，一个小时后再量体温。朦胧中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手机清脆的铃声在静寂的夜里格外刺耳。儿子被吵醒，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不清的说了句什么，继续睡去。再量体温，竟然已经倒了39。1摄氏度，“护彤”没起上作用。再不敢大意，剪开“退热栓”，摸索着往儿子的小屁股里塞。儿子睡梦中感觉倒了难受，挣扎着不肯，两只腿乱蹬乱踢。强迫给他塞进肛门里，用手紧紧挤住两掰小屁股，怕“退热栓”滑出来。儿子挣扎几下，敌不住睡意，不动了。估计“退热栓”已经融化后，穿衣起床，兑酒精和一些水在盆子里，拿毛巾蘸浸着给儿子擦浴。额头，四肢，躯干，露一点擦一点，避开胸腹部，边按摩边擦拭。儿子自是不肯配合，但已经烧的迷迷糊糊，只好任我摆弄。如此忙活了好半天，估计也差不多了，脱衣上床，才发现自己已经手脚冰冷，冬夜里寒气一阵阵的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退热栓”和"物理降温"双管齐下，儿子的体温终于开始下降，半小时量一次体温，凌晨4点多时，已经开始正常。

     默默出了一口长气，关灯睡觉。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回忆儿子昨天白日里的活动。从幼儿园的大班车上下来到上床睡觉，儿子的体温好象一直很正常，也没有任何一个环节可以导致他发高烧：没有吃不该吃的东西，没有喝不该喝的饮料，没有受凉，没有受惊......想着想着就有些糊涂了，朦胧中看见老公同往常一样对我微笑着说什么，眼睛就有些湿润，想对他笑一下，可却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