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娜·鲍什：她有时让人心碎

[编辑] 姜颖慧   [文] 果园   [图] IC

导演维姆·文德斯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呈现皮娜·鲍什作品的最好方式，然而就在3D影片《皮娜·鲍什》计划正顺利开始的时候，他的这位德国同胞、现代舞蹈剧场的奠基人、享誉国际的现代舞编舞大师却因病于6月30日辞世，将遗憾永远留给了文德斯和疯狂着迷于她舞蹈艺术的观众。  

将现代舞女皇授予皮娜·鲍什毫不为过，通过首创的舞蹈剧场模式，这位当今世界最富有创意的舞蹈编排者，独树一帜地将传统舞蹈形式与戏剧、歌剧等手法完美融合。在她持续影响的现代舞与古典芭蕾舞的革命中，舞蹈已不再只表现肢体的美感或韵律，它成功发展为一种新语言，用以展现爱情与渴望、恐惧与孤独、人与人间的关系等抽象而复杂的主题。

那些走近皮娜·鲍什舞蹈的人，对那些打破常规的作品的反馈是鲜明的，他们因兴奋或恐惧而发抖，或砰地摔门而去或起立长时间鼓掌。但更多时候，皮娜·鲍什“令人心碎，并且欲罢不能”。

创造自己的舞步

皮娜·鲍什回忆说，当时她“感到非常不满意，我们没有新鲜事可做，而正是这份绝望激励我，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德国西部城市佐林根，是一座著名的“不锈钢之城”，那里出品包括“双立人”在内的多个著名品牌，而它的另一个出口就是皮娜·鲍什，她的作品也锐利得像刀锋。

皮娜·鲍什曾讲过她第一次接触舞蹈的经历，那时候她大概五六岁，被带到一个儿童芭蕾舞剧团，她对一切陌生而好奇，只知道去模仿别人的动作。她努力将双腿放在头上，当时那个女老师夸奖了她的柔韧性：“这女孩简直是个蛇人。”

一个人成长阶段受到的夸奖足以影响她的人生，小皮娜开始喜欢待在芭蕾舞蹈教室。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人就开始发现了这个女孩的舞蹈天分。她开始参加剧团的演出，被安排饰演些小角色：报童、电梯服务员、为非洲后宫打扇的小侍卫等等。

少年皮娜·鲍什渐渐将消遣发展成自己的特长，她开始不知不觉地进入了舞蹈的世界。15岁时她进入福柯旺学校的舞蹈系，皮娜·鲍什的天分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学校为她特别设立了福柯旺奖。他们还决定给这位女孩一个去现代舞蹈艺术发源圣地纽约进修的机会。从1960年开始的将近3年里，皮娜·鲍什接触到全世界最著名的舞者及编舞者。

永远使用别人设计好的舞步，不会让皮娜·鲍什感到满足，尤其是从生机盎然的纽约刚刚回到德国之后。她同样觉得照别人的方法舞动身子，最后难免要沦为趣味低劣的模仿者。正是基于这两个原因，皮娜·鲍什开始创造自己的舞步，投入编舞工作。

从1968年的第二部作品《在时光的风中》开始，皮娜·鲍什便学会了去打破古典舞步素材的束缚，她创造的巨大而华丽的舞台，也为之后一贯的创作风格打下伏笔，我们知道她后来曾创造出一个康乃馨山，还曾将舞台改造成一个大水池，让演员站在水里面演出。

《在时光的风中》还有另外一个成绩，那就是让皮娜·鲍什赢得了1969年的科隆编舞大赛的大奖。当时这一结果让所有人感到惊讶，因为强手如林，而皮娜·鲍什真的是个初出茅庐的无名小辈。

衣袂翩翩的爱情旋转

有人说皮娜·鲍什只有一个情人—那就是她的舞蹈，这个说法有它的道理，但在红尘泥淖之中，舞台上精灵一般的皮娜依然难解俗世爱情中的悲怆与纷扰，只不过，最后一切又都化成了她的艺术。

爱情和人生际遇总是紧紧相连的，皮娜·鲍什在福柯旺学校的另一个收获，是她人生的第一个情人，也是她事业中重要的合作伙伴罗孚·勃济克。他们在学校里相识、相知、相恋，后来他们携手来到了乌伯塔尔。1973年，皮娜·鲍什开始担任乌伯塔尔剧院的芭蕾舞团总监，而罗孚·勃济克则担任她的舞台设计师，最了解对方的人为对方同样创造了“最适合与最完美的展示空间”。

在那段时间里，罗孚·勃济克帮助皮娜·鲍什达到了第一个创作高峰。某种程度上，也是他们爱情的高峰，亲密无间的合作常常让他们产生巨大灵感，并创造了舞台史上许多奇妙的冒险，例如他们合作的第一部作品《春之祭》，便大胆地放弃了一般的舞台地板，而使用了泥炭作为舞者的舞台，这种看似危险的创新实际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1977年，皮娜·鲍什带领自己的舞团在法国南锡戏剧艺术展上一鸣惊人，至此开始了创作阶段的成熟期。仅仅3年之后，如日中天的皮娜遭受了爱情上的重大打击，罗孚·勃济克被确诊患有白血病。在罗孚生命的最后时光里，皮娜·鲍什的表现被认为是“冷酷而疯狂的”，除了定期的病床探望，她把所有的时间都开始投入到忘我的工作中。当时正在排练的是皮娜的代表作之一——《贞洁的传说》，在她心中隐隐觉得，这是她和罗孚最后合作的作品了，她想让这个休止符变成一座丰碑，以铭记他们曾经拥有和即将逝去的爱情。这部舞蹈剧首演后的几个星期，罗孚·勃济克告别人世。

在勃济克去世后的第二年，皮娜·鲍什与德裔智利作家罗纳德·凯坠入爱河，这次的爱情已经不是传说，更像是真实世界应该发生的故事。皮娜与罗纳德的关系一直扑朔迷离，他们没有成为法律认可的夫妻，但每一次新剧的发布会，罗纳德都会盛装出席。像很多名人的爱情一样，在独立的皮娜·鲍什面前，这位作家总觉得自己受到了忽略，两人几次在公开场合的争吵被很多人看在眼里。除此之外，皮娜·鲍什开始长久地对公众封闭自己的生活，当记者问到皮娜的感情生活的时候，她只是做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人们也只能报以尊重和理解，毕竟这是舞蹈女皇自己的决定。 

在和罗纳德交往之后，皮娜·鲍什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男孩的名字为罗孚·所罗门，很显然，这位不会忘情的编舞家在纪念自己的第一个恋人。在孩子出生后的几年，皮娜·鲍什迸发出让人意料之外的母性，她下班后不再和朋友去小酒吧喝上两杯，甚至在公众场合也不避讳为孩子哺乳。她说，是孩子让自己认识到身体的秘密：“上天赋予女性独特的胸部，再这时候才能感受到它的功用。虽然这原理听上去很简单，但我觉得这仍然是个奇特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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