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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王朝同人/李光地康熙】相思灰06-08end

(2008-12-25 16:48:20)
标签:

衍生/同人

康熙王朝

李光地

康熙

相思灰

娱乐

06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

 

李光地看着那两个羸弱身影在漫天的黄沙血色里紧紧依偎,心脏狠狠的拧结起来。

 

但直到他积聚起站立的力量,蹒跚着一步步走回营地,看到明珠灰败的脸色,抖着唇难发一言,才蓦然发现,直到此时此刻,他身后遥远的那片战场,却依旧振奋的扬动着喊杀噪杂。

 

时间,原来并没有过去多久。

 

只是迟了一步,来不及,而已。

 

——光地,怎么样?追上了吗?

抻起脖子眺望李光地的身后,明珠绝望的脸上汗珠滴答滴答的向下流,却还是不死心的询问着,企盼奇迹能从天而降。

 

李光地没有看他,眼神直勾勾的望向不远处随风微动的大帐门帘,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向前走,然而越是靠前,步伐越是缓慢,终于再迈不开步子,呆呆立住。

 

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大帐帐帘一挑,李德全苦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没到跟前,脑袋已经垂了下去。

 

——李大人,皇上请您进去。

 

李光地一愣,目光瞬时犀利起来,然而看李德全的脑袋愈加低垂,心中明白却也无法可想,只得轻轻一叹,略微拱了拱手,便撩起袍服下摆,重新举步向前。

 

进入大帐的李光地尽量把步伐放轻,生怕惊扰了圣驾休憩。

 

然而皇上已经坐了起来,身披一件大氅歪靠在塌上,听得响动突地坐正身子,原本微阖的二目也倏然睁开,电一般射在他身上。

 

李光地心中一慌,想也没想便双膝跪倒,才要请罪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行礼的动作噶然而止,僵硬着身子好似一尊石像。

 

细细观看了半晌,皇上突然放松了身子靠了回去,以一种谈天般的语气问道。

 

——光地啊,战场上……战况如何?

 

——回皇上,战场上的战况很是激烈,我方将士俱都精神百倍奋勇杀敌,臣以为,不出一时三刻,定能打破敌阵高唱凯旋。

 

——是么。那——容妃娘娘如何啊?

 

——这——微臣有罪。

 

百转千回终是无话可答,李光地连头都不敢抬,只得频频叩首。

 

然而等了半晌仍未等来想像中的雷霆大怒,李光地忐忑的侧了侧身子偷眼观瞧,却见皇上形容未动,动作未变,竟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声音传出,低低的透出疲惫。

 

——朕……知道了。

 

——皇上,臣以为容妃娘娘只是爱女心切一时情急,她……蓝齐儿格格定然也思念皇上得紧……她们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到时……皇上……

 

清清楚楚的感到那话里的痛楚,一股比刚才强烈百倍的心疼油然而生,李光地情急下向前跪爬了几步,然而出口的话却凌乱得全不似他平日般机敏,磕磕绊绊不知所云。

 

——好了,朕明白你的意思。

 

挥手拦住了李光地的胡言乱语,皇上并未睁眼,只挑挑嘴角像是挤出个笑容,停了下方才开口。

 

——光地呀,等这场战事结束,就由你去接容妃回来,顺便……帮朕看看蓝齐儿她……好不好。

 

——皇上——

 

——去吧。

 

领了圣旨,李光地终于再说不得什么,只得垂首退了出来,然后在明珠与李德全急迫的问询中静静的发傻,心思白转却不得要领,怎么都摸不透皇上的想法如何。

 

那空白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是喜是悲是怒是哀,他看不出来。

 

只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将自己陷入对容妃和蓝齐儿这两位贵胄的矛盾希望中,又怕她们在战场里出什么意外,惹皇上伤心;又盼她们干脆殒身于纷乱的战场中,省皇上烦心。一时心忧,一时心恨,翻搅反复,意难平。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那一刻,原来竟是自己距离皇上最近,最真的一刻。

 

因为他看到的不是皇上,不是作为皇上时时皆有的忧国,忧民;而是一个男人,只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亲人的挂心,伤心。

 

那时候,他是玄烨,不是爱新觉罗.玄烨。

 

于是很久以后,李光地悔不当初,

 

为什么在那个难得的机缘里,他不多看几眼,不再看得清楚一些,以至于现在,连回忆中的面目,都那么的模糊不清,依稀难辨。

 

07
天地浩瀚、雪漫荒原、黄沙如瀑、碧空似洗,却在瞬息转眼,便成旌旗折倒、乱尸横陈、血染遍地、烽烟弥漫。

 

若不是亲眼看到,李光地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但不得不信,不能不信,乾坤倒转,不过眨眼之间。

 

只是当他带着人牵着马,踏过尸山血海,遥望见战场中心那两个仍旧死死搂抱作一团的人影时,心脏不由自主的紧缩了一下。

 

她们活着。

 

在那两军将士战死无数,尸骨几欲可拼搭成巍峨宫城的死亡之境,她们,还活着。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李光地什么都不想说。

 

可惜他此行的任务,本就是说话。

 

于是无可奈何,只得将兵卒和马匹喝止在山坡之上,孤身一人深一脚浅一脚走下矮坡,尽量缓慢的靠近,但毕竟还是靠近。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当他终于立定在那二人身前的时候,已然恢复了神色恭谨,惶恐惊喜。

 

——容妃娘娘,蓝齐儿格格,皇上……皇上请你们,马上回大营去。

 

两个人的凝固世界被打破,时间重新运转。曾经的蓝齐儿格格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抬起头看向来人,一双美目里毫不遮掩的闪烁着陌生戒备,以及愤恨怨毒,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冷冷的,狠狠的,盯在他身上。

 

——李光地,你好么。

 

不甘示弱的,李光地抱拳拱手,疏离而谨慎。

 

——回蓝齐儿格格的话,在下好。在下永世不忘,蓝齐儿格格的恩情。

 

——你的官越当越大了。

 

——宦海浮沉,生死两难,在下至今不懂为官之道。

 

静静沉思了片刻,蓝齐儿的目光从李光地身上滑下,落在荒原的某处,手也从母亲紧抓住自己的双手中抽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鬓,忽而淡淡的开口。

 

——你知道吗,皇阿玛答应过把我嫁给你,因为我属兔,你也属兔。

 

李光地微微一怔,不明她此言何意,嗫嚅了半晌依旧只得拱手为礼。

 

——蓝齐儿格格是天宫玉兔,在下是山林野兔,在下配不上蓝齐儿格格。

 

蓝齐儿冷笑一声,犀利的目光再度回到他身上。

 

——你当然配不上我!因为我的父皇,要把我嫁给大清的仇人,葛尔丹,然后,再杀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

 

言语中理所当然的仇恨,引得李光地噤声,也引得她的母亲伤心欲绝。

 

——蓝齐儿,你皇阿玛是爱你的呀。

 

容妃哽咽着想挨近自己的女儿,却被决绝的推开,毕竟,她的女儿,从来都更像她的丈夫,而不是她。

 

——额娘,你忘了?在阵前,他要用乱箭射死我!他要射死我啊,难道你忘了吗!

 

向前伸出的手慢慢落下,荣妃目光迷离,抹不去的悲哀。

 

对,她是忘了。

 

但她也忘了,在那纷乱的两军阵前,刀剑相向,羽箭横飞,哀鸿遍野,血肉模糊,而她们,安然无恙。

 

李光地没忘,可他不想说。说了,也无用。

 

——李光地,我夫君呢?

 

蓝齐儿忽然踉跄着站了起来,转而逼近旁立的李光地,语气焦急。

 

——葛尔丹,已经败退。

 

一言出口,蓝齐儿脸色突变,却在转身的瞬间被已有所觉的母亲一把抓住。

 

——蓝齐儿,你跟额娘,一起回京城吧。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看着荣妃泪流满面的哀求,蓝齐儿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柔软了下来,但与生俱来的倔强,却不容许她动摇。

 

——额娘,蓝齐儿的家在乌兰木通,现在,我的丈夫和儿子生死不明,蓝齐儿要去找他们。

 

知女莫若母,荣妃绝望的看着即将再次离自己而去的亲生骨血,泣不成声。

 

——蓝齐儿,你这一走,额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你啊蓝齐儿……蓝齐儿,遵从皇上的恩旨吧。跟额娘一起回去,你可知道,你皇阿玛像你想得好苦哇……

 

——当年,不就是一道恩旨,把我送走的么,如今,又想以一道恩旨,把我召回来,休想!皇阿玛管天管地,管不了蓝齐儿的心!告诉康熙,我爱葛尔丹,葛尔丹也爱我,蓝齐儿生生死死都是葛尔丹的女人,是阿密达的额娘,你告诉他,蓝齐儿不需要恩旨,要——要回家!

 

原本一直有些恍惚的李光地被“康熙”二字震得猛然回神,眼前突地闪过自己临行时皇上那空白的表情,心中不由一阵疼痛难忍,不假思索的上前几步拉住蓝齐儿的胳膊,急切得口不择言。

 

——蓝齐儿格格,你看看这遍地尸首,两家的仇恨已经越结越深,无法解开,皇上誓要灭掉葛尔丹,你若执意回去,皇上他——他真的会很伤心的。蓝齐儿格格,你还是赶快离开葛尔丹,跟荣妃娘娘回来吧。格格如若不弃,李光地愿以此残生,陪伴格格——

 

——呸!李光地呀李光地,你还真真是个忠君不二的大大的贤臣,处处为皇上考虑,连这样的话也敢说出来么!

 

“啪”的一声脆响阻断了李光地的滔滔不绝,也打醒了他的神智,不由连连倒退数步,躬身称罪不起,然而蓝齐却疾步向前,几乎踩到李光地的脚尖,直至离得容妃远了,叱责的声音蓦地由高转低。

 

——李光地,你以为我当真看不到你在看什么!当真想不到你在想什么吗!我告诉你,你最好早早绝了那龌龊念头,不然的话,仔细你的性命!到那时,我保你来生来世都看不到你心心念念的万岁皇上!!

 

声音不大却好似利刃穿心,李光地身如筛糠的僵立于原地,脑子里嗡嗡的轰鸣震耳欲聋,如水的冷汗只片刻便湿透了袍服,等到他飘散四地的魂魄一一归体,眼前除了断旗残尸外,便只剩下已然哭倒在地的荣妃,和缩小了将近一半的蓝齐儿决然冷冽的背影。

 

她,聪敏、慧黠、坚定、强硬,竟是真的,像极了她的父亲。


08
李光地记得很清楚,自己跟随皇上从草原回转京城后的那段时间,心情沉重的跟死了一样。

 

蓝齐儿格格的话,如同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的剜开了他虚掩住的伤口,那痛楚强烈而清晰,虽然被很快拔开,但留下的持续钝痛,并无一日平复。然后在每次面见皇上的时候,再重新扒开来一次,一次次重叠,一次次加深,一次次溃烂,避无可避。

 

李光地有时会想,蓝齐儿格格就像是他人生的转折点,预示了开始,和结束。

 

只是太快了。

 

虽然他几乎能听得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由远而近,由小而大,带着些许命运的决绝。

 

但还是太快了。快得来不及准备,来不及释然,来不及把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连根拔除。

 

每看一眼,就更深一分。然后那恐惧便咿咿呀呀的滋生起来,就好像用一根细线吊起一口袋重物,摇摇欲坠,还在不知停歇的往里面充填,只等某一个时刻,响起“砰”的一声。

 

“砰”的一声,明相倒了。

 

“砰”的一声,索相倒了。

 

朝廷中两大盘根错节遮天蔽日的参天朽木,最终断在了李光地手里。

 

——对付索相和明相,对你来说,是出于公义呢,还是报私仇呢?

 

——这能分的开吗,都有。

 

面对苏麻拉姑的时候,李光地并没有说谎。公义和私仇,在当时的他心中,是分不开的。

 

有什么关系呢,管他是为国还是为民,为君还是为己,他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对那两大权臣的憎恨在心中不断翻搅涌动,一日日增加,一时时深刻,除之而后快。

 

寸草不留!他对自己发过誓。

 

也许私仇的确大过了公义,但没关系,一切皆为浮云,重要的只有结果。对这个结果,李光地很得意,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这种得意充斥、蒙蔽、得意忘形。

 

“砰”的一声,危悬着的那口袋重物,轰然落地。

 

得意的过了头,便忘记了,那根如丝的细线,是会断的。或早,或晚。

 

他明白,这叫自作自受。

 

——李光地啊,你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刁毒了。若用来除恶,必可除恶务尽,然用来行善,却是不行。

 

——李光地啊,调你去台彭任知县,你可愿意。

 

——李光地啊,你要的那三尺黄土,朕会替你留着。

 

——李光地啊,下殿去吧。

 

李光地有所耳闻,似乎每一个留在过皇上身边的能臣离开时,都说过同一句话。

 

——臣何其有幸,能生于康熙年间。

 

那句话,一字不差的在舌尖上滚了三遍,最终没有讲。

 

不能一样。

 

听到那句话,皇上会想起来的,是周培公,是姚启圣,是魏东亭……

 

不是李光地。不只是李光地。

 

那种分一杯羹的记忆,他不稀罕。倒不如只留下三尺黄土,那是皇上,赐给李光地的。

 

只给他李光地留的,葬身之地。

 

——臣,谢主隆恩。

 


不久以后,李光地奉旨离京,至死,再未踏入京城一步。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爷驾崩。同日,隆科多宣读遗诏,第四子爱新觉罗.胤禛始登大宝,次年,改年号雍正。

 

那时的台彭知县毕恭毕敬接过公文,上悼折,封鼓乐,戴国孝,人前人后严正肃穆,并无半点与别不同。

 

是嘛,几千里外的皇上驾崩,作为偏远府县的小官,又是经过贬黜的,就算难过,至此,怕也仁至义尽了。

 

台彭知县如是想,其他人也如是想。

 

只是没有料到,几日后,台彭知县接到新君密旨,里面是先帝爷留给他的遗诏,只得一句。

 

——李光地啊,京城的那三尺黄土,朕可还替你留着呢。

 

捧着遗诏的手停不住战栗,这几日来的第一次,台彭知县哭了出来,未几,又笑了起来。

 

三尺黄土,皇上记得。

 

原来他平生所求,不过如此。

 


雍正三年十月十一日,台彭知县李光地病逝,同年,皇上恩旨,准其仆从扶灵入京,下葬。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唐·李商隐《无题四首》其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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