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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伦理电视剧本:柴禾垛上的象牙床(连载)

(2015-08-15 16:27:31)
标签:

育儿

分类: 小说剧作
  
农村伦理电视剧本:柴禾垛上的象牙床(连载)
 
[这是一部写情的戏,读者看后如果不被感动,不流泪,就是创作的失败。
希望得到读者检验]
 

 

第 一 集

 

农村伦理电视剧本:柴禾垛上的象牙床(连载)

[玉凤的画外音: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但对我来说,却是刻骨铭心、永难忘怀的。仿佛就像发生在昨天……


1)特写:一只老蚕在吐丝做茧,眼看就要把自己包裹起来了……

小女孩声:“妈妈,妈妈!它在做什么?”

母亲声:“这是蚕,它在吐丝做茧,把自己包起来。”

小女孩:“它为什么要把自己包起来?它不憋得慌吗?”

母亲声:“从古到今都是这样,习惯了,就不憋得慌了。”

强烈的震撼人心的音乐骤起……

老蚕仍在不停地做茧……

 

2)鸟瞰:北方山村,炊烟袅袅,但透着原始荒蛮……

 

[玉凤画外音:那时我还是个姑娘,人们都夸我又漂亮又能干……

 

3)玉凤家,黄昏。

镜头摇向玉凤家,房屋破旧,年久失修。

玉凤在用黄泥抹剥落的房墙,身上脸上沾满泥水,汗水溻透了衣服。看来她是个能干肯吃苦的姑娘。

玉凤娘病病怏怏,在给她打下手。

玉凤:“娘,您回屋歇着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玉凤娘:“我没事。唉,这哪是闺女家干的活,娘是没法子呀。”

玉凤:“什么闺女小子的,我能干。”

支书(四十岁左右)拿着封信,哼着小曲走来。

他见玉凤在抹墙,急忙走过去夺过玉凤手里的瓦刀,抹起墙来。

一边抹一边对玉凤娘说:“咋不叫孩子去叫我?”

玉凤娘:“总麻烦您……”

支书打断她:“你这叫什么话?别说我是支书,就是乡亲,这个忙也应当帮嘛。”忽想起:“噢,山青从部队上来信了。”把信递给玉凤。

玉凤看信,面露喜色。

支书边干活边逗她:“有好事?看乐得你。”

玉凤喜不自禁:“娘,山青哥在部队上要提干啦!”

支书:“真的?!”

玉凤点头:“信上说,已经填了表,就等着上级批了。”

支书对玉凤娘:“嫂子,您总算熬出头啦!我说嘛,山青这小子有出息,果然不错。当了干部,不光有了工资,还能带家属,玉凤就是城里人啦!”

玉凤:“城里人不城里人倒没什么,能多挣点儿钱贴补家用,日子也能好过点儿。”

正说着,玉凤的两个最小的弟妹从外面跑进来,疯跑得黑汗白流。由于跑得快,差点儿踩在黄泥上。

玉凤娘嗔道:“稳当点儿,小祖宗!”

两弟妹:“我饿了。”

“我也饿了。”

“饿!饿!就知道饿!”玉凤娘从屋里挂在房梁上的篮子里拿出个饼子,掰开,塞给一人一半:“把我吃了算啦!再富也得叫你们吃穷!”

两个弟妹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玉凤娘对支书:“你看,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啊!”

支书安慰她:“嫂子,山青提了干,您就要苦尽甜来喽!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卞山青没爹没娘,就一个瞎眼奶奶,和玉凤结婚以后,还不整个是您的儿子。”

玉凤娘高兴地:“要说也是,山青这孩子挺懂事的。”

支书抹完墙,玉凤用水瓢舀来水,浇着让支书洗手。

支书边洗手边说:“写信告诉山青,留在城里当了干部,别忘了咱老鹰沟。”

玉凤玩笑地:“更不能忘了你大支书。”

玉凤娘嗔怪地:“瞧瞧,没大没小。”

支书擦完手,把手巾递给玉凤娘:“我走了。”

玉凤娘:“慢走。”

玉凤:“叔,您可常来呀。”

玉凤娘望着支书的背影,感叹地:“真是个好人,谁家的心也得操。”

玉凤把抹墙的工具收拾起来,把院子清扫干净,对母亲说:“娘,我把山青提干的事告诉奶奶去,叫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玉凤娘:“去吧。”想起什么:“噢,等等,把跟奶奶洗好的衣服带去。”

玉凤娘去屋里拿出衣服,玉凤接过:“娘,我去啦。”走出去。

 

4)山村街上,黄昏。

玉凤从街上走来,与熟人打招呼。

大树下,几个抱孩子妇女在叽叽喳喳议论,内中有石柱媳妇,薄嘴唇,眉欢眼活,是那种爱打听闲事的长舌妇。她见玉凤走来,急忙停住议论,煞有介事地问玉凤:“玉凤,什么时候进城呀?”

玉凤一怔:“进城?进什么城?”

石柱媳妇嘴撇得像只瓢:“啧啧啧!得了吧!别鼻子眼里插大葱装象了。你当我不知道?卞山青当了军官,你就是军官太太了!”

众妇女七嘴八舌:

“是呀,军官太太!”

“什么时候走呐?”

“你可真有福气!”

“喂喂,军官太太有勤务兵挎盒子枪吗?”

玉凤苦笑不得:“哎呀,你们说的这都是什么呐!”

离开她们向前走去。

石柱媳妇在后面喊:“你进城去当太太享福,带瞎奶奶去吗?”

玉凤:“瞧你,八字还没一撇呢,瞎嚷嚷啥!”

 

5)卞山青家门外,黄昏。

卞山青家门前有一棵很大的柿子树,旁边有一个平整的场坪,场坪上有一座又高又大的柴草垛。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晚霞照得柴草垛虚幻朦胧……

玉凤来到门前,没有立即进去,特地走到柴草垛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柴草垛出神……

[叠印出闪回镜头:

晚霞幻化为月夜……

蓝天上的圆月,苍凉沉郁的唢呐声……

柴草垛上,玉凤与卞山青呼吸急促,相视良久,疯狂地搂抱在一起……

差点干了那事,她特想,要是卞山青干,她是绝不会拒绝的。可是,卞山青说,不结婚不行……

镜头摇上天空的圆月,圆月在向他们微笑、祝福。

[闪回镜头完]

玉凤想起这些,脸上火辣辣的发烧,幸福和羞涩涌上心头。

她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走进院子。

 

6)卞山青家,黄昏。

屋内,奶奶正坐在土炕上用草编鸳鸯鸟,一只已经编好,栩栩如生,极为精致。另一只也编好了大半。

她虽然双目失明,但编得很熟练,比明眼人还准确麻利。

院子里传来玉凤喊声:“奶奶。”

奶奶答:“玉凤呀,快进来。”

玉凤进屋:“奶奶,歇会儿吧,别累着。”

奶奶:“累不着,摸索着干点活,解闷儿。孩子,过来,坐吧。”

玉凤拿起编好的鸳鸯鸟,看,惊叹地:“奶奶,您编的真好,跟真的一样,明眼人也编不了这么好。”

奶奶:“人家呀,是老太太纳鞋底儿,干熟的活了;我呀,是老太太编玩意儿,干熟的活儿了!打我十岁起,就跟着俺娘,噢,就是卞山青的太姥姥,学着用草编小玩意儿,算起来快五十年了。这些年闹眼病,不常编了,这手还生了呢。”

玉凤:“奶奶,把这只给我吧?”

奶奶:“是给你的,可不是现在。”

玉凤知道奶奶心意,但故意问:“那……那是什么时候?”

奶奶:“你和山青成亲的时候。”

玉凤害羞地:“奶奶!”

二人同笑。

玉凤:“噢,对了,奶奶,山青来信了。”

奶奶:“信上说的啥?”

玉凤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说他的提干表已经报上去了,就等着批了。”

奶奶:“好哇,这小子有出息。”

玉凤:“奶奶,等他提了干,叫他把您接出去。”

奶奶:“不,不,我可不去。”

玉凤:“为什么?符合规定的,干部允许带家属。您拉扯大山青不容易,受了一辈子苦,也该享享福了。再说,您的眼这样,还劝山青别惦记家,安心在部队干。过年时部队首长来看您,还说您是拥军模范呢!”

奶奶:“那我也不去,我就觉着咱老鹰沟好,。”

玉凤:“到时候我背也要把您背去。”

二人乐。

玉凤动手做饭。

奶奶:“不用,我能做。”

玉凤:“奶奶,您歇着吧,一会儿就好。”

奶奶:“你娘有病,弟妹们又小,够你累的了,还要来照顾我,真难为你了。”

玉凤:“奶奶,没事,我不累。”

 

7)某城军营,日。

今天是休息日,战士们有的洗衣服,有的看书,有的拉手风琴,有的体育锻炼,有的在一起谈心……

突然,一辆军用救护车响着刺耳的笛声、闪着眩目的红灯,风驰电掣般开进军营。

众战士停止活动,惊诧地观望、询问。

救护车开进另一院子,在一排平房前停下,医护人员急问:“病号在哪儿?”

一军官从屋里探出头来:“在这儿,快来!快!”

医护人员快速进屋,对病号做紧急处理,紧张而有序。

医护人员把打着吊针的病号用担架抬上救护车。

救护车呼啸着开出军营。

战士们议论纷纷:

“是谁呀?谁病了?”

“二连三班的班长卞山青。”

“看样子病得不轻,脸煞白,昏迷过去了。”

“跟死人似的。”

“什么病呀?这么蝎虎。”

“不知道。”

 

8)救护车内,日

卞山青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呼吸微弱,奄奄一息……

医护人员催促司机:“小王,再开快点儿!”

救护车呼啸远去……

 

9)军营,同时。

战士们仍在议论:

“他身体一直很棒嘛,怎么一下子……”

“咱们连数他身体好了,壮得像小牛犊子!每次运动会都拿名次。”

“听说他要提干,不会受影响吧?”

“我看够戗!”

“真够倒霉的!”

“可惜!太可惜了!”

“人的命,天注定,没法子哟!”

众人表情不一……

 

10)医院急救室,日。

救护车飞驰而来,停下。

医护人员飞快地把卞山青抬进急救室。

医生们紧张地进行诊断、抢救……

军医:“准备,马上手术!”

“是!”军医、护士答应……

 

11)手术室,日。

卞山青被推进手术室。

医生在做手术,气氛紧张。

手术室外的红灯一直在亮着……

天渐渐黑了,外面亮起路灯……

手术室里卞山青的手术依然在紧张地进行……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卞山青被推出手术室……

医生们一个个很疲惫,摘下口罩、手套,走出手术室。

卞山青被推进特护室,

 

12)特护室内,日。

卞山青苏醒过来,但不能动。

护士用勺喂他……

 

13)病房,日。

卞山青恢复得很快,虽然还很弱,但已能下地活动。

开饭了,小护士挨床送饭。

卞山青去打饭,小护士说:“你没订。”

卞山青恳求地:“同志,我忘订了,给我两个馒头吧。”

小护士:“好吧,以后可要记住订饭。”递给卞山青两个馒头。

“是,以后再也不忘了。”卞山青接过馒头,显得很高兴。

小护士送完饭,推着餐车出去。

卞山青太饿了,拿着馒头如获至宝,一口咬下去大半拉……

他刚要往下咽,被特意给他来送饭的护士长看见,大声喝住:“吐出来!快吐出来!谁叫你吃的?你不要命啦!”

卞山青支支吾吾:“我……我太饿了,让我吃了这个吧?”

“不行!”护士长板着脸:“简直胡来!吐出来!快给我吐出来!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胃切掉了四分之三,一次只能吃这么一点点儿!懂吗?你还想吃一个馒头?哼,找死呐!”

卞山青一下子懵了:“啊?!这……那……那以后……”

护士长:“以后也不能多吃。这一辈子呀,都得少吃多餐,一天最少也得吃五顿。”

卞山青:“什么?这……吃这么一点点儿怎么会有劲呀?还怎么练兵呀?”

护士长:“练兵?你还想练兵呀?保住命就算便宜你了,还想练兵!”

卞山青情绪低落:“啊……这……”

护士长走出去。

同屋病友对卞山青:“你别听她的,他们医生最能吓唬人。切掉胃没那么蝎虎,我家邻居有个大叔,把胃全切了,照样活着。”

一小战士:“什么?你又胡吹了,人没了胃还能活?”

病友使劲打了小战士脑门一下,不住用眼睛向小战士示意:“去!没眼力劲儿!”

小战士明白,忙说:“哦……对对,胃跟心、肝、腰子不一样,切掉照……照样能活……”

卞山青心情沉重,并没有听进去……

 

14)军营,日。

教导员办公室,电话铃响,教导员接电话:“喂,对,我就是。唔,唔,好,我们马上去。”放下听筒,对正在写材料的营长:“医院来的,说卞山青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让领导去一趟。”

营长:“大概让出院吧?训练计划明天要上报,我得突击出来,麻烦你去一趟吧。噢,别忘了支点钱买点慰问品,看病号嘛。”

“好,你安心写你的材料吧,我这就去。”教导员戴上帽子,走出去。

 

15)病房,日。

教导员提着水果、小食品进来。

卞山青看见,赶忙从病床上坐起来,欲下床迎接。

教导员紧走几步,把他按在床上:“别动,别动。”

卞山青:“没事,教导员,我已经好了,可以出院啦。”

教导员:“别急,出不出院得听医生的。”

卞山青:“真的,你看,一点事也没有了。”

教导员:“嗯,恢复得不错。我去找医生谈谈,只要医生同意,部队没意见,部队训练正需要人手呐。”

卞山青:“太好了,您现在就去找医生吧,我做好出院的准备。”

教导员:“我这就去。”教导员走出去。

卞山青把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具整理好,装进挎包里。

整理完后,他走出病房,去厕所小解。

卞山青从厕所出来,他想回病房,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16)医生办公室内外,日。

卞山青走到门口,里面传来医生同教导员的谈话声。

他停住脚步,屏气谛听。

教导员:“卞山青真的全好了?可以出院啦?”

医生:“这小伙子原来体质好,比一般人恢复得快,可以出院了。”

门外,卞山青显得很高兴。

屋里,教导员:“这病来得真蝎虎,可把我们吓坏了。”

医生:“多亏送来的及时呀,再晚几天,就不能做手术了。”

教导员:“几时办出院手续?”

医生:“下午就可以办。”

门外,卞山青高兴得几乎跳起来。

“好,我下午就派人去办。”教导员站起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走了回来。

医生问:“还有什么事?”

教导员:“喔,我是问问,他的饭量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医生:“教导员,您老兄可真会说笑话。他的胃切掉了四分之三,剩下的有漏斗这么大,怎么可能恢复正常呢?”

门外,卞山青紧张地听着……

教导员:“那……那吃那么一点点儿,怎么带兵训练呀?”

“带兵训练?”医生觉得教导员的想法天真而可笑:“你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这样的身体,当兵都不行,怎么能带兵训练呢?您可真会说笑话。”

门外,卞山青如闻晴天霹雳:“啊!?”

教导员既着急又惋惜:“医生,卞山青在我们营里是数一数二的好班长,政治觉悟高,军事训练过硬,是难得的干部人选,我们正准备提他当排长呢。这……这不是太可惜了吗?医生,无论如何您也得帮着想想办法,让他恢复正常……”

医生笑着摇头:“不是我不帮,实在是没有办法。”

教导员:“别的医院呢?省里?北京?”

医生:“没有用,去哪儿也没用。”

教导员蔫了。

门外,卞山青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晕倒,他咬牙支撑着,跌叠嶂撞向病房走去。

一护士走过,看见,问:“哎?你怎么啦?不舒服?要不要我扶你。”

卞山青:“没……没事,我……我没事……”强撑着走回病房。

 

17)军营,日。

卞山青出院回来,战士们热情迎接。

营长阔步走过来,热情地与卞山青握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哈哈地说:“欢迎!欢迎你回来!嗯,恢复得不错!快进屋休息休息。”

卞山青知道营长在瞒着他,怕他经受不住打击,便没有说什么,苦笑地点点头,向屋里走去。

进屋以后,营长把他按坐在凳子上。

副班长和一战士给他倒来水。

营长:“你刚出院,身体还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你的班长职务暂时由副班长代理,除了政治学习以外,出勤、训练、劳动……你就都不要参加了。从现在起,你只有一个任务:安心休养。身体养好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有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好,我还有个会,我走了。”对副班长:“你也有个任务:照顾好班长,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副班长:“是,首长!”

卞山青知道首长在安慰自己,心中像刀剜一样难受……

 

18)军营,日。

宿舍内就卞山青一人……

窗户外战友们在训练,不时传来响亮而坚毅的口令声……

卞山青心情焦虑、急躁!

卞山青脑子里闪出教导员和医生谈话,以及营长让他不再当班长不参加出勤训练的情景。

[声音闪回——

医生的声音:“带兵训练?你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这样的身体,当兵都不行,怎么能带兵训练呢?您可真会说笑话。”

营长的声音:“除了政治学习以外,出勤、训练、劳动……你就都不要参加了。从现在起,你只有一个任务:安心休养。”

[声音闪回完]

卞山青烦躁而颓唐地(画外音):“完了!全完了!不能吃苦受累,不能出操训练,不能做剧烈运动……这不成了废人一个嘛!我还留在部队有什么用?干脆复员回去!……可是,玉凤盼我提干都要盼疯了!她也太苦了,母亲有病,弟妹们又小,还要照料我奶奶。她是个姑娘,可是,什么重活累活都得干。太难为她了!她对我太好了,我对不起她呀!”

 

19[叠化出闪回镜头——

月挂中天。

卞山青家门前的大柿子树,场坪旁的柴草垛,静谧而安详。

传来忧郁的唢呐声,音调凄婉,心事重重,如泣去诉……

吹唢呐的是卞山青,他仰卧在柴草垛顶上,望着大而圆的月亮在用唢呐向心爱的人诉说相思……

玉凤神不守舍地悄悄来到柴草垛下,谛听,她能听懂卞山青用唢呐传递的情义,看看四周没人,鼓起勇气向柴草垛爬去……

卞山青觉出柴草垛在晃动,知道是心上人来了,心情激动而紧张起来,出气的声音也变得粗重起来。

玉凤爬了上来。

二人屏住呼吸,相视良久,然后疯狂地搂抱在一起!

镜头摇上天空的圆月,圆月在向他们微笑、祝福。

传来他和她的喘息声和对话:

“你为什么总躲着我?”玉凤的声音,像哭。

“我……我怕……”卞山青的声音,因过度激动而变得颤抖。

玉凤:“你怕什么?”声音很低,但充满幸福的期待。

卞山青:“因为……因为你太俊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这是玉凤最希望听到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家穷,负担重……”

卞山青捂住她的嘴:“别说傻话,结婚后我帮你!”

二人搂得更紧了。

卞山青:“我从小死了爹,娘扔下我走了,奶奶眼睛不好,你的负担会很重的。”

玉凤:“累惯了,我不怕,只要你对我好就行。”

卞山青激动地压在玉凤身上……

月亮钻进云层,山村的夜静极了。

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首古老而遥远的歌——

“月亮呀月亮光光,

俺屋里有张象牙床。

月亮呀月亮明明,

俺柜里有两匹好红绫。

象牙(那个)床上睡不醒,

两匹(那个)红绫盖在身……”

 

20)闪回镜头——

卞山青家,日。

玉凤在帮卞山青洗衣服,旁边的炉子上熬着药。

她一边洗衣服,一边搅动沙锅里的药,动作干练、麻利。

药熬好了,玉凤把药倒在碗里,对屋里说:“奶奶,药煎好了,趁热喝吧。”

奶奶从屋里走出来:“玉凤,真难为你了,快坐下歇会儿。”

奶奶要帮玉凤洗衣服,玉凤急忙拦住:“奶奶,这就洗完了,不用您动手。奶奶,吃了这个老大夫的药,见好不?”

奶奶叹了口气:“唉!这么大岁数了,好不了啦,还看什么,白糟蹋钱。”

玉凤:“看您说的,怎么能好不了?不是说去病如抽丝吗,得慢慢来,不能着急。”

玉凤往铁丝上晾洗好的衣服,卞山青下地回来。

玉凤对他说:“药煎好了,一会儿叫奶奶喝了。饭做好了,在锅里焐着。我走啦。”

卞山青:“在这吃吧。”

玉凤:“不啦。还得赶紧回去给娘做饭。奶奶,我走了,别忘了喝药。”

奶奶:“哎,忘不了。孩子,真难为你了。”

卞山青无限感激地看着玉凤……

玉凤被看臊了,急忙离去。

[闪回镜头完]

 

21)军营,日。[接(18]

窗户外战友训练声把卞山青从回忆中惊醒,严酷的现实在他脸上罩上了一层愁云……

卞山青在矛盾和痛苦的旋涡里挣扎,发自内心地:“玉凤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啊!她对我太好了!一个人照顾两个家,太不容易啦!她对我的恩情,我是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的!本想提干以后,把她接出来,叫她也享几天福。就是不接出来,也能给她捎回些钱去,生活过得好一点儿,我的心里也会好受些。可是……唉!完了!这下全完了!这样的身体,别说提干,连留在部队都不行啊!复员回去?前些时候刚写信告诉她说我要提干,突然又复了员,这太意外了,她能受得了吗?可是……硬赖在部队不走?那……那我卞山青成了什么人?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22)河边,黄昏。

卞山青和副班长在谈心。

副班长很受感动:“玉凤能做到这些,太不容易了!眼下像这样的姑娘,真是太少啦!”

卞山青长叹一声:“只是我太不争气了!早不病晚不病,偏在这时候病,又是这么个破病,不死不活,废人一个!我复员没什么,在哪儿干不一样,只是苦了玉凤……”

副班长突然想起什么:“诶?你不是立过功吗?听说立过功的政策上有照顾。去向首长把你的实际情况谈谈,争取留下,调换一个轻省些的工作。”

卞山青心中升起一线希望:“这……合适吗……”

副班长:“你呀,自觉、严格惯了,什么也抹不开面子。好,我给你向首长反映反映。”

 

23)军营,晨。

战士们在洗漱。

卞山青在刷牙。

副班长拿着脸盆走过来,对卞山青说:“喂,好消息!我昨天跟营长谈啦,营长说,你的情况首长很了解,你奶奶双眼失明,不但不拖你的后腿,还克服困难支持你安心服役,是戎冠秀式的好奶奶,你又立过功,营里同意你留下。不过,得上级批准。营长说,他们为这事专门给上级写了报告,估计问题不大。是不是好消息?快给玉凤嫂子写封信,叫她放心好了。”

卞山青:“去你的,还没结婚就嫂子嫂子?说真的,谢谢你了。”

副班长:“咱可说清楚,我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俺玉凤嫂子!”

二人同笑。

 

24)军营,日。

战士们有的在训练,有的在劳动,一派热火朝天。

卞山青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小碗挂面,走到墙角刚要拐弯,听见前面休息的战士在议论:

“听说卞山青不复员了,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听排长说的。”

“不能出勤、训练,一天还得吃四五顿饭,部队又不是休养院,留在部队干啥?”

“干啥?你说干啥?人家是功臣!有本事你也当功臣呀。”

哨声吹响,战士们纷纷跑去集合。

卞山青受到极大触动和刺激,手里的挂面差点儿洒出来。

他拐向另外方向,急急离去。

 

25)军营,日。

卞山青宿舍,放在桌子上的面条一动未动。

卞山青用拳头使劲捶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浑!这么不知趣!这样的身体还留在部队,不是明摆着给部队添累赘吗!人们会怎样看我卞山青!当局者迷!我这才是当局者迷啊!”

卞山青擦擦眼睛,整理好军风纪,向外走去。

 

26)军营,日。

卞山青穿过广场,向营部走去……

 

27)营部,日。

营长、教导员,在和另外几个干部商量事情。

教导员:“告诉大家,卞山青的事,上级批下来了。”

众人急问:“怎么批的?同意了?”

教导员神情忧郁:“你们看吧。”

众人争着看批件,情绪立即低落下来。

营长心情沉重地:“从决定提干到复员回乡,简直是一落千丈啊!别说是一个战士,放到我们谁头上,能受得了?”

一干部:“卞山青确实是难得的好人才,能不能……”

另一干部:“唉,上级都批了,生米做成了熟饭,还有啥办法?”

营长:“这事,先别向卞山青说,我再去找首长谈谈……”

“报告!”营长话音未落,屋外传来报告声。

营长一怔:“喔?是卞山青。”示意大家不要说话,对门外:“进来。”

卞山青推门进来,众人用不同目光打量他。

卞山青被看得有些发毛,但很快镇定下来:“首长,刚才您说的,我都听到了,谢谢首长对我的关心。请不要再为我的事操心了,我决定提前复员,这是我的申请报告。”双手拿着递向营长。

营长愣住了,没有去接。

 

28)小河边,黄昏。

教导员和卞山青一边散步一边谈。

教导员对卞山青:“卞山青同志,你先别着急,我们想再向上级请示请示,争取给你在部队找个合适的工作。”

卞山青:“首长,不必了,家里就我奶奶一个人,岁数大了,眼睛又不好,也需要我回去照顾。”

教导员:“我知道,你提干的消息已经写信告诉玉凤了,玉凤为支持你服役,没过门就像儿媳妇一样照顾你奶奶,可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啊!你冷不丁回去,反差这么大,她能接受得了、经受得住吗?”

卞山青一怔:“这……”

卞山青听教导员夸赞玉凤,担心玉凤经受不住打击,虽然觉得很为难,但依然说:“这……她不是落后的人,向她说清楚,我想,她会理解的。”神情流露出无奈和愧疚。

面对这样的好战士,教导员还能说什么呢?

在此时,沉默是最好的安慰和赞赏。

 

29)军营,夜。

副班长和几个战士在帮卞山青收拾行李。

营长和教导员进来,副班长和战士们退了出去。

营长:“都准备好了?”

卞山青:“报告首长,都准备好了。”

教导员:“山青,坐,坐,随便点儿。山青呀,为了你的事,营长又专门去了趟军部,你继续留在部队实在是有困难。不过,军长同意我们以部队的名义给你们县的领导写封信,好好介绍介绍你的情况,请他们在县里给你安排个工作……”

卞山青:“已经给首长添了不少麻烦啦,不必了。”

营长:“信已经写好了,拿着吧。”

教导员:“去年,我代表部队到你家去慰问,见过你们县的李书记,这个老同志很朴实,待人很热情。我以我个人的名义给他写了封信,请他对你给以关照。”

卞山青拿着两封信,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首长对我太关心啦!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干!”

营长:“常来信,有空了回来看看。”

卞山青眼含泪花:“嗯,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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