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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乞丐如何行乞

禾 青/文并摄影

但凡大城市，尤其是国际知名大城市，都有两面，或者说两个极端，即，既是展示富豪奢侈的地方，也是展示穷人悲凄的地方，天堂和地狱并存。丹佛是国际大都会，自然也不例外。腰缠万贯的富豪进出花天酒地的娱乐场、高级酒店；穷人则在寒风中乞讨或等待救助。

[丹佛的摩天大楼]

一次我去丹佛，车子刚进入“当趟”（中心城区），看到右侧一块空地上聚集着一群人，不像逛街的市民，也不象外地游客。有的背着简陋的行李，有的拄着拐杖，有立有坐，乱乱糟糟。

原来，这里是丹佛救助中心，这些人有的是失业者，有的是无家可归者，有的是流浪汉，有的是乞丐，在寒风中等待救助。

[丹佛街上的流浪汉]

离开救助中心，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恰好是红灯，在等绿灯期间，我发现在我们车子的右前方十字路口旁，有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块硬纸牌，上面写着几行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以为是作广告的。

一问才知道，原来不是作广告，而是乞丐在行乞。

我觉得很新奇，在我的印象中，乞丐有两个最显著的特点，一是脏，衣服褴褛，油脂麻花，蓬头垢面，除了两只眼睛，见不到干净的肉色；二是为了要到钱，追着赶着缠着行人，甚至不给就不让走。

我发现眼前这个乞丐穿得虽然不是西服革履，但还是不错的，上身穿着半新的皮夹克，下身穿着牛仔裤，只是脸好像很长时间没刮了，胡子拉茬地显得有些脏乱。再一点就是，既然是乞讨，即便不追赶行人讨要，也要伸手讨要嘛，而这家伙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站着，别说去拦截过往行人，行人从他身边走过他也不伸出手讨要。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乞丐，是害羞拉不下脸？还是太腼腆？疑惑地对同车人说：“这个要饭的怪了，不开口不伸手，怎么能要得到啊？”

一位在这里生活多年的女士笑了，说：“这您就外行了。”

“乞丐不就是讨要吗？我怎么外行？”

她告诉我：“这里的法律有规定，别人不主动给，乞丐是不允许首先伸手索要的。”

我诧异了：“为什么？”

“因为，”她解释说，“如果乞丐主动索要，语气再生硬些，会有强行索取甚至拦路抢劫的嫌疑。您想呀，如果有个人走到你面前，冷不丁地说：‘给点钱！’你会是什么感觉？所以，法律规定不许乞丐首先向别人索要。”

喔！原来如此！我心想，这条规定还真必要，不然，说不定会有趁火打劫的人。

我拿出照相机，想把这名守“规矩”的乞丐照下来。

立即被同车人制止：“别照！千万别照！”

“为什么？”大家好像很害怕，好像我给乞丐照相会惹来大祸。

开车的司机说：“法律规定乞丐不能骚扰其他人，同样，乞丐有乞讨的权力，别人也不得随意干涉。乞丐也是有尊严的，如果他认为你偷拍他是对他不尊重，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他会很愤怒，会向你报复，甚至砸你的汽车。”

这时，绿灯亮了，车子向前开去。

过了路口，我回头看那乞丐，依然抱着硬纸牌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

不知怎的，我心中升起莫名的感慨，乞丐是人，同样有尊严，乞丐有乞讨的权力，但不得妨碍和骚扰其他人，而其他人也不得随意干涉和侮辱。这种由相互制约而形成的和谐关系，是颇为发人深思，值得借鉴的。

当然，我并不相信在美国这样的国家，亿万富翁和一文不名的乞丐有同等的尊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充其量只能是表面的、形式上的。

但对于乞丐来说，这点可怜的表面上形式上的尊重和尊严，已经很是难能可贵求之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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