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也有烦心事（连载5）

 

第5章 还我心来

禾 青著

[上接“第4章”]

金德和木德将各自拿到的半片竹叶交给如来圣佛。

如来圣佛打开竹叶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竹叶上原本有“佛法”两个字，被从中间劈开，分为“人、水”和“弗、去” 。金德拿到的是“人”和“水”；木德拿到的是“弗”和“去”。

如来圣佛心想，这分明是宇宙之神已经把冥冥中谁当玉皇大帝的定数暗示给了自己。金德拿到“人”和“水”，“人”通“仁”说明金德仁慈，当玉皇大帝以后定会施仁政；“水”暗指水灵仙子，水灵仙子应成为他的王母娘娘。

令如来圣佛不解的是，木德也是盘古的儿子，人品表现也不错，怎么会拿到这两个不吉利的凶煞字呢？“去”字很明白，他不但当不成玉皇大帝，而且还必须得离开天庭，他是二太子，离开天庭到什么地方去呢？“弗”字就更不吉利了，不但有“不”的意思，而且是在下跪的人头上插了两把刀！太残暴太凶狠了！木德平时挺懂事理的，不象是这样凶残之人呀？宇宙之神明察秋毫，洞若观火，是不会有错的。

如来佛虽然心中疑惑，但也不得不遵从。可是，有相当一部分神仙认为金德虽然很优秀，但过于善良，善良得有些软弱，担心他镇不住天上、人间、地狱这的大恶之人。主张拥立木德为新玉皇大帝。宇宙之神的暗示又不能泄露，如何说服这部分神仙呢？

如来佛经过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办法。人也好神也好，外表可以伪装，恶人可以装成善人，坏人可以扮作好人，而心是改变不了的，装得再像，扮得再真，心依然是黑的，是永远变不了的。

所以，如来佛决定：验心。

当众检验金德和木德心的颜色。

如来佛宣布这一决定后，金德没有反应，木德却面露惶恐。

因为，木德知道，妖魔的心都是浑浊的黑心，一验比如露馅，当玉皇大帝的梦想就会落空，他当然着急。金德心里没鬼，自然坦坦荡荡。

这天夜晚，木德神情沮丧，烦躁不安。明天一早就要验心，他的末日就到了，他怎么能不焦急如焚？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宇宙大魔头！你在哪儿？我就要露馅了，你为什么不来帮我？你死了吗？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

骊山姬帮腔喊：“大王问你呐？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聋了吗？”

木德说：“你说我只要按照你说的办，玉皇大帝就是我的！我办啦！都按你说的办啦！我处处装成一个好人，老实、善良、乖巧、谦虚、听话……谁都说我是一个好孩子、乖孩子！我本以为玉皇大帝一定是我的！哼！可是，那混蛋如来佛要验什么心！这不明明冲着我来的吗！我不是木德，我是附在他体内的妖魔九瘿，我的心是最黑最污浊的，一验非露馅不可！别说当不成玉皇大帝，恐怕连性命也要丢掉！你说你会全力帮助我，现在需要你帮助了，你为什么躲着不出来？你说话不算话！你是骗子！无赖！混蛋！”

突然，天空传来阴森恐怖的声音：“谁说我不管你？我这不是来了吗？”

骊山姬惊喜：“大王！它来啦！”

木德有了一丝希望：“啊？！你来啦？真的是你？明天他们要查看我的心，你快告诉我，我……”

“没出息！”宇宙大魔头训斥道，“慌什么？你不用开口，我什么都知道。我可以让你的浑浊的黑心魔心变成鲜红透亮的红心善心。”

“啊！？你有如此神奇的办法？”木德大喜过望，如抓住救命稻草。

“当然有！要不，我能当宇宙总魔头嘛！”

随着响起一阵猖獗狂妄的大笑，震得天摇地动，飞沙走石。

木德急切地问：“您快说呀，是什么办法？”

宇宙总魔头放低声音，说：“过来，我告诉你。”

木德赶忙走过去：“您快说，什么办法？”

宇宙总魔头很神秘地说：“瑞鸟祥兽的心是鲜红干净的，你可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成为耳语。

木德听了，高兴得跳了起来，说：“好！移花接木！这办法太妙了！您不愧是宇宙总魔头！多谢主人！多谢总魔头！”

“哈哈哈哈！”宇宙总魔头猖狂大笑，震得天摇地动，“快去吧！未来的玉皇大帝非你莫属！非你莫属！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远，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高邈苍穹。

木德开始忙活起来，他施展妖术，变出几名小妖。

小妖向假木德施礼问安：“参见大王！召我等有何差遣？”

假木德把众小妖叫到身边儿，低声向他们作了交代。

小妖领命，兴起一阵妖风，呼啸而去。

第二天清晨，旭日初升，霞光万道，祥云瑞霭，把凌霄宝殿照得金碧辉煌，仙乐铮淙，凤凰起舞，仙鹤亮翅，好一派祥瑞仙境。

如来佛端坐凌宵殿正中宝座上，观世音菩萨、太白金星和众神仙恭立两厢。

如来佛对值日星官说：“吉时已到，验心开始，宣金德、木德上殿。”

值日星官站立殿前大声宣示：宣谕：“如来圣佛法旨：吉时到，验心开始，金德、木德上灵霄殿！”

金德、木德应声上殿，分左右站立两旁。

如来佛和众神向二人望去，他们发现金德神色忧郁，以为是还没从失去父母的悲痛中解脱出来。

而木德却一反昨日的不安和惶恐，喜形于色，一副胜券在握玉皇大帝非他莫属的傲慢神态。

值日星官对如来佛：“启禀如来，金德、木德传到，先验哪个？”

如来佛说：“金德是兄长，先验金德。”

“遵法旨。”值日星官宣布：“验心开始！金德受验！”

金德神情抑郁地走到殿中。

验心神仙向金德施展法术，金德胸口裂开，里面的心“噗！噗！”跳弹了出来。

验心神仙摘下金德的心，放在玉盘中，拿给如来佛和诸神看。

“啊？！这……怎么这样苍白憔悴？”如来佛和诸神都大感意外。

“嘿！”水灵仙子神情沮丧，焦灼不安。

原来，金德的心虽然是红色的，但无精打彩，跳动无力，憔悴苍白，毫无生气。

验心神仙宣布：“心为红色，跳动无力，憔悴苍白，疲惫而无生气，属下下之品。查验完毕。”

诸神面面相觑，频频摇头。

木德一脸幸灾乐祸的微笑，

如来佛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无能为力：“好，再验木德的。”

不等验心神仙传唤，木德便兴冲冲走到大殿中央，佳开上衣，露出长满黑毛的胸膛。

验心神仙同样用法术取出木德的心，放在玉盘里，拿给如来佛和众神仙看。

木德的心与金德灰暗憔悴的心形成鲜明对比，鲜红透亮，没有一点污垢瑕疵，跳动十分有力，透着勃勃生机，是非常难得的上好之心。

如来佛和诸神都惊得叫了起来：“哇噻！样么鲜嫩透亮，洁净无瑕，搏动有力，欣欣向荣！太少见了！真是好心！难得的好心呀！只有这样的好心才能当玉皇大帝！只有木德继任玉皇大帝，才符合先帝盘古爷的遗愿啊！”

站在后面角落里的骊山姬，听到众神仙的议论，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水灵仙子神情阴郁，愤愤不平。

诸神齐向如来佛跪下，启奏：“启禀佛祖，木德的心鲜红透亮，洁净无暇，是难得的上好之心。理应由木德继任新的玉皇大帝。”

“嗯，好……”

水灵仙子见生米要做成熟饭，登时急了，赶忙阻拦：“且慢！”

“哦？水灵仙子？你有什么话要说？”

如来佛就坡下驴，暂停宣布。

水灵仙子慌忙跪下说：“启奏如来，金德心地善良，悲天悯人，忠厚诚实，怀仁天下……他的心肯定是最红最好的……”

一神仙奏道：“金德太子的心大家都看到了，浑暗无光，苍白憔悴，疲惫无力。你说他平时是好的，谁见啦？”

诸神附和：“是啊，眼见为实嘛！”

水灵仙子争辩说：“如来！金德的心之所以浑暗无光，苍白憔悴、疲惫无力，是因为先帝和娘娘死去以后，他悲恸欲绝，伤心过度所致。他不吃不喝哭了几天几夜……”

骊山姬沉不住气了，说：“你说金德伤心过度，木德也是盘古和女娲的儿子，难道木德就不伤心吗？他没有哭几天几夜吗？为什么他的心如此完好？”

诸神纷纷觉得有理，纷纷点头：“对，对呀，木德同样也伤心嘛，为什么如此之好！”

骊山姬薄嘴唇一撇，尖酸地说：“不是好心就不是好心，怪什么也没有用！”

“好嘞，大家不要争了。”如来佛止住众神仙，说，“盘古先帝早有遗诏，谁继任新玉皇大帝，由验心结果决定。木德的心最好，理应立木德为新的玉皇大帝。按天庭规定，娶水灵仙子为妻，是为天后王母娘娘，执掌妇道纲常，女中至尊，母仪天地人三界闺阃。”

众神仙齐刷刷跪下，山呼：“贺新玉皇大帝登基，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王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来佛说：“好，众神请起。择黄道吉日举办新玉皇大帝登基盛典！按照职司分工，准备去吧。”

“是。”众神领旨，下殿而去。

新玉皇大帝登极这天，天宫到处喜气扬扬，张灯结彩，仙乐声声，祥鸟瑞兽歌唱欢舞。

神仙们兴高采烈来到凌霄宝殿，等待给新玉皇大帝加冕。

水灵仙子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心中很是不悦，但仙命难违，由仙娥簇拥着，闷闷不乐走进凌宵殿。

也是冤家路窄，蓦地与金德走了个照面，四目相对，肚子里有多少要说的话，要诉的衷肠啊，可是，又不能开口。泪水从水灵仙子眼里蔌噜噜落下。金德想安慰水灵仙子，又不知从何开口，显得十分尴尬。只好无奈地分开。

这时，木德走了进来，他与金德相反，一脸的傲慢跋扈，不可一世，趾高气扬。他见金德也在，挽住水灵仙子的手，大声地：“水灵仙子！我总算等到了这一天了！你终于成了我的妻子、天后王母娘娘！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应当高兴才对，为什么闷闷不乐？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不愿意做至高无上的王母娘娘？”说完，对金德说：“哥哥，您可得劝劝她，大喜的日子，应当高兴才对是吧？”

“哦……是是……应当高兴才对……对……”

金德何止是尴尬，简直是狼狈不堪，慌促离开。

木德有一种报复的快乐，得意地把水灵揽进怀里。

水灵想挣脱出来，木德抱得很紧，她妩媚柔软的身体动弹不得。

这时，值日星官站在宝殿中央，对如来佛说：“启奏如来，新帝加冕吉时到。”

如来佛点头：“好，开始吧。”

值日星官大声宣喻：“吉时到，新玉皇大帝加冕登基仪式开始！”

仙乐奏起，诸神肃立。

值日星官：“新玉皇大帝拜祭先帝元始天尊盘古、天后太元圣母女娲！”

木德神采奕奕，英姿焕发，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喜悦，特意向水灵仙子看了一眼，走到盘古和女娲像前。

值日星官：“跪！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礼毕。”

木德拜祭完毕，站起。

最要紧也是最神圣的时刻到了，值日星官大声喊道：“如来圣佛为新玉皇大帝加冕！”

仙乐再起，灵霄殿上祥云缭绕，瑞霭升腾，鲜花盛开，百鸟飞舞，万兽欢跃。

如来佛拿起玉皇大帝的冕旒冠，走下宝座，来到跪在大殿中央的木德面前。

诸神屏住呼吸，大殿上鸦雀无声。

木德激动得浑身颤抖，周身热心沸腾，狂跳的心仿佛要蹦出喉咙。心想，只要如来把皇冠戴在他头上，玉皇大帝就是他的了！到那时，谁也奈何他不得。

如来佛神情庄肃，双手捧着冕旒皇冠，往木德头上戴去。，

木德浑身颤抖得象筛糠，心里在说：“哈哈！我就是玉皇大帝了！”

可是，令木德和在场所有神仙都想不到的是，就在如来佛捧着冕旒皇冠往木德头上戴的一霎那，灵霄殿外传来凄惨而愤怒的喊声：“还我心来！妖魔还我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