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一翘一翘地散发着余

     平时爹跟娘说话总是大着嗓门吵吵嚷嚷的，甭管自己对与错，从来没跟娘说过一句道歉的话。不过，他却有自己独特的服软方式。焦波一直想拍一张爹吹胡子瞪眼的神情，这天听见爹又亮起了大嗓门，他赶紧端着相机过去。一见儿子进屋，爹收住了吼叫，闷头坐在炕上，白胡子一翘一翘地散发着余威。娘站在一边，照例低头不语。娘有肺气肿的病，一生气就犯病了。焦波就劝爹，这么大岁数了，别跟娘吵了。刚提个话头，爹就开始打岔：你看咱家这庄稼今年长得特别好，咱家的猪也长得特别大……。接着又跑进厨房，张罗着烧火做饭，表现特别勤快。一会儿娘进屋来，爹忙不迭地招呼娘，来来来，我给你揉揉肚子，你的病就好了，我这手是妙手回春哪……

    就这样，两个人又不生气了。娘总是处在一种矛盾之中：甭看爹老跟俺吵架，一说话就像打架一样，俺真是受了他一辈子的气。可有时候还真怕他不吵，如果不吵了，他身体就有毛病了。唉——实际上娘这是心疼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