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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只荷包蛋

(2012-04-30 17:4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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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我的婚姻故事  D

九只荷包蛋


    有一位姑娘,甩着两只辫子,红着脸,跨进了我家门。

    那天是6月的一个星期天,我闲着没事在堂哥家说闲话。弟弟喘着粗气跑来,看见我直喊:“哥,嫂嫂,嫂嫂……”我问啥事啊?弟弟着急加上喘着粗气,说话结结巴巴,用手指着我家房屋:“嫂,嫂,嫂嫂,来了……”

    我的心格登了一下,有些措手不及,有些兴奋,还有些紧张。

    这是我们对亲后,她第二次上我家,也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来我家。第一次是春节时,年初六那天她与家里人一起来做客,喝完年酒道完家常后就回去了,我妈留她们吃了晚饭再走,她们推说晚饭要去走一家亲戚;我妈再留我女朋友吃晚饭,她红了脸微笑着说不吃了。我看了女朋友一眼,女朋友正好也看过来,我们两眼相碰了,她的脸腾一下红了,立即将头转开,在我眼前留下一个微笑的影子。看着她们走远,我若有所失,又觉得浑身轻松。

    今天来得真是不巧,我爸我妈带着我妹妹一早去海盐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弟弟,今天中饭得我亲自做了…… 我一路想着心事,快速回了家。

    厢房里没人。弟弟指着八仙桌边一条长凳说:“嫂嫂刚刚坐在这个凳子上。”西面房间房门开着,可能在房间里吧。我不好意思进去,用手势示意弟弟进去看看,平时听话的弟弟此时突然很诡秘地笑,摇着头不肯进去。没办法,只能自己进去。心跳速度明显加快,走到房门口迟疑了一下。房间有些阴暗,从木窗子里照进一缕亮光酒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她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本书,呈阅读状。我的脚步、我的身影、我的喘气都没惊动她,没有我意料中的抬起头,目光没离开书,很淡定的样子。窗外的光线将她映出了黑乎乎的身影,像一张逆光拍摄的照片。

    “你来了。”我说。

    她抬了下头,微微一笑,目光闪烁游离。

    “看啥书?”我又问。

    “是你的书呀。”她回答,没抬头,目光埋在书里。

    真是无话找话,明知故问,这书就是放在我房间桌子上那本,我天天看见。

    心头一慌,找不到话了。她埋头在书上,我站着不说话,有些傻乎乎。说点什么呢?想不起来应该说什么,傻站着不好,赶紧退出吧。

    “你看书啊,我去烧饭了。”

    “嗯。”她答得很轻。

    我赶紧转身,退出。跨出房门的瞬间突然想起,为什么不与她说说书里的内容呢?这书我早看过了,内容熟悉得很。哎,忘掉了。

    开始准备中饭了。淘米、入锅、加水、按上锅盖,弟弟很乖巧地坐到灶口点火了。弟弟比我小了整整10岁,还是个小孩子,平时难得烧饭,今天特别主动配合我。大概弟弟看出我的窘态了吧。

    我跑步去小店买肉,店主说我来迟了,肉卖光了。空手而回,路上想着中饭弄点啥小菜。能弄啥小菜呢?那个年代的乡下人家,咸菜是主菜,可今天女朋友来了,总得弄点好吃的吧。突然想到了我家自留地上的蕃茄,前天看见有几只快红了,过去了两天应该熟了。立即去蕃茄地,蕃茄藤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蕃茄,就是不见有红的。那几只快红了的蕃茄没影了,一定是哪个小毛贼学我小时候样,将我家蕃茄偷了。

    弟弟看见我垂着两手回家,知道我扑了空,目光里有了些许黯然。弟弟也在为我担心。

    弄点啥菜呢?真的想不出来了。房梁上挂着灶篮,看都不需要看,里面一定空的。六月份地里没长青菜,只有蕃茄、黄瓜,黄瓜还小,蕃茄又被人偷了。最可恨偷蕃茄的贼,搞得我束手无策,要是留几只,我可以做一碗蕃茄炒蛋,再来一碗蕃茄蛋花汤…… 鸡蛋!嗯,鸡蛋,家里有鸡蛋。想到了鸡蛋,我好像突然遇到了救星,迅速跑进房间,拎起放鸡蛋的小木桶就往外走,慌慌张张走过女朋友身边,女朋友狐疑地望我一眼,我像偷了东西的贼一样躲过她。

    开始做菜了。没其它辅料,只有鸡蛋,能做什么菜呢?弟弟说:“哥,煎荷包蛋吧,上次妈烧的荷包蛋很好吃。”聪明的弟弟,与我想一块了,对,就烧荷包蛋吧。

    弟弟在灶口添着柴火,我在灶上忙着。菜油冒烟了,我将一只鸡蛋打入锅里,发出嗞啦啦脆响,溅起无数小小油珠,满屋飘浮油香味。蛋清迅速将蛋黄包裹住,卷成了半月芽形状,沸烫的菜油将荷包蛋爆得腊黄,荷包蛋很像旧时姑娘给情郎绣的荷包。我一口气做了9只荷包蛋,盛了一碗。

    吃中饭了。我让弟弟去房间叫我女朋友,弟弟还是朝我诡秘地笑,不肯去。我走进房间,女朋友听见我脚步声,抬起了头。我说吃饭了,她说嗯,站起身,跟着我走出房间。

    饭桌上只有一只菜—— 一碗荷包蛋。弟弟已经盛好了三碗米饭,给我女朋友盛得特别满,碗边还放好了一双筷子。我与女朋友各找一条凳子坐下,三个人坐了八仙桌的三侧。女朋友嫌饭盛得太满,倒回一些锅里,我与弟弟看着她走去走回,又落座。我夹一只荷包蛋放女朋友饭碗上:“吃啊。”她微笑了一下,开始吃饭。

    荷包蛋没汤没水的,和着米饭一起嚼,嘴里干巴巴的。我将饭吃得猛了,有一口堵在喉咙,噎住了,痛得我像鸭子伸脖子,终于忍不住去喝了一大口开水,将噎住的饭咽了下去。

    弟弟瞪着小眼睛望着我,他大概担心我弄出什么尴尬事吧。女朋友低头吃着,微笑里多了莫名的元素,她可能在笑我的狼狈吧。

    “吃太快了,噎住了。你慢慢吃啊,小心噎住。”我提醒她。她还是微笑着不说话,也不看我,只管吃饭。她扒入嘴里的米饭不多,吃得很小心,可能我的教训引起了她注意,避免发生我刚才的尴尬。

    三个人很安静地吃饭,我居然想不出来该说点什么打破冷场。面对面坐着,这样的冷场比噎住饭更尴尬。

    “今天没有菜。”我说。

    “不要紧。”她说。

    “烧得不好吃。”我说。

    “蛮好的。”她说。

    “喜欢你就多吃点。”我劝她。

    她朝我微笑了一下。这个微笑很淡,却很有深意,它像一道闪电将我刺了一下,迅速变成一根柔软的长线,拴住了我的心脏,一上午的尴尬、惊慌、无措、紧张,立刻烟消云散。

    弟弟瞪大眼睛看着我俩,忘了吃饭。弟弟没看见,此刻我心里正阳光灿烂。

    女朋友要回去了,临走从包里拿出一双布鞋,放在我房间里的桌子上。

    “不知道是否合脚。”她说。

    “嗯,合脚的。”我没试脚就急着说合脚,她笑了笑。我离她很近,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气息,心咚咚地跳,在喉咙口一蹦一蹦。

    她羞红了脸,又不说话了。

    弟弟在门口探着头偷看。

    她走了,我跟了出去,走到屋外,站在那条通向村口的小路上。

    我说:“再来啊。”

    她说:“嗯。”

    她掉头走了,两条辫子垂在肩后,合着脚步晃动。

    通向村口的小路蜿蜒着,两边长满了小草,一片翠绿。她走远了,在小路那头,渐渐隐入一片草丛......

    弟弟捧着一双新布鞋站在我面前。

    “哥,中午你做的荷包蛋没妈烧的好吃。”

    呵呵,荷包蛋!它成了我一段磨不灭的记忆。

    我接过新布鞋。是一双当时流行的三包底布鞋,鞋帮柔软,鞋底笔挺,鞋底上一个个用针线扎出来的针眼,密密麻麻整齐地排列着,就像解放军阅兵部队方阵,横看、竖看、斜看,都整齐划一。

    我看到针眼里缠绕着一根柔柔长长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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