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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上午上班的时候接到齐津的电话,她说,“我前天回来了,你有时间不,咱俩见面聊聊,六七年没有见面了,挺想念的。”
接到多年未见的闺友的电话,感觉一下子回到五六年年前的日子,我兴奋地高声说,“你现在哪,我去找你。”
四十分钟后,我们在浉河边一家蓝语甜品店坐下。时值八月,三伏之末,虽在河水之畔,但午后的风依然有点燥热。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对面坐下。
六年不见,齐津的外貌并没有多少衰老的迹象,倒是皮肤比以前细腻光泽了,发型也做的比较得体,冷色调的休闲衣服显得很时尚,较之五六年前青涩寒朴的样子,显得优雅迷人了,一看就知道了这五六年她过得不错。
“看你的朋友圈消息,感觉你这几年过得很不错。”
毕业那年,虽然就业形势不是很严峻,但是想要进入一家好的单位,比如公务员,或者国企央企,还是不容易的。但沈晓雪有尚方宝剑,很顺利地进入一家局级单位做了待遇优越工作体面的公务员。我和齐津一无美艳姿色,而无钱财权势背景,只能靠实力和运气,好在我俩大学学习成绩好,都顺利通过单位的招聘,我进入铁路一家后勤单位,齐津进入一家报社。
齐津属于那种非常普通的女孩子,中等偏胖的个头,小麦肤色偏暗黄,戴着一副五百多度的近视镜,除了学习好,唱歌跳舞器乐无一精通,典型的文艺盲。还有一点我当时比较怜爱齐津的是,她的胳膊和腿上鸡皮肤,长满了粗糙的都疙瘩。她是家里的第二个女孩子,重男轻女的父母想要男孩子,所以当时她一生下来,父母特别失望,就把她扔在地板上,那时是腊月,她在地板上冻了一个多小时,奶奶不忍心,就把她送人了。现在的养父母不会生育,就包养她一个孩子,虽然家境十分贫寒,但是一家三口的关系非常亲密。
女孩子不漂亮,到哪都不会有多少优待,这其实让齐津有些自卑的。但齐津心态好,不管什么环境都踏踏实实做事,下班也很少逛街,业余时间都在学习充电。报社的同志每年都有订报、拉广告的经济任务,她在这个城市无亲无故,又没有多少姿色优势,所以前两年的工作相当辛苦,第一年末的会议上,因为业务没有完成,齐津没有拿到奖金,只领了1100元的工资。当时快过年了,为了接济家里,她把1000元寄给家里,手里只留了100元。那年除夕夜,我和齐津蜗居在租住的小屋,买了韭菜、肉和面,自己拌馅,自己和面擀皮,包了饺子当年夜饭。
第二年,齐津权衡了一下,调整了工作方向,不再去跑广告的业务,而找领导,主动要求去搞一线新闻采访、调研,做稿子。这个工作比较辛苦,挣钱也不多,报社的女同志压根就不愿意做。但齐津说这个工作要接触的社会面广阔,可以锻炼人的能力。
为了做好这个工作,不是新闻专业出身的齐津开始昼夜废寝忘食地研读新闻之类的书籍,在网上找案例经验。不会摄影的她,又从朋友那里借钱买了一个卡片相机,四处拜访有经验的摄友,请教新闻摄影的经验。为了能提高采访成功的几率,她又买了口才训练等方面的书籍,周末去参加一些口才培训班。那半年,我很少见到她,每次给她电话,不是在基层采访,就是在上培训班,或者学习。
老天是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的,不到半年,齐津在新闻采编方面就大幅度跨越,称为单位里的业务新秀。由于其既会写稿又会摄影,而且每次采访一般都比较顺利,能采访到核心的东西,所以,越来越得到报社总编的赏识,一些重要的采访就交给她,她在单位也做的越来越顺风顺水。
然而,这时,她提出了辞职,要到郑州一家文化公司去做。那家文化公司的老板有次和新闻界的人在一起参加活动,听到有人在赞扬她,就留心然后把她挖过去了。
到郑州后,她凭着自己的勤勉认真努力,一步步做到了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婚姻的幸福也随之而来,和郑州一所大学的老师结婚了,男孩子人很老实,两人育有一女,漂亮可爱。
而沈晓雪自从顺利进入机关单位,又很快找了一位家境殷实的独生子结婚。老公在税务机关工作,但属于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型的,下班后基本窝在家里打游戏,家务不会做,孩子也很少带。两个人的工资各花各的,老公对于沈晓雪也不是很疼爱的那种。或许是普通生活过于平淡,两个人隔三差五的吵架。由于是独生子,公婆溺爱老公,小两口拌嘴时,公婆总是偏向着老公,甚至抱怨沈晓雪做女人不会容忍。沈晓雪的心渐渐凉了,工作不求上进,整天一副哀莫大于心死一样的状态混日子。
“你收获了人生这么多令许多女人日思夜想的幸福,算是人生一个赢家,很多人都很羡慕你吧。”我说。
齐津淡然笑了一下说,“人生的赢家倒也算不上,但是从当初的自卑,走到现在,我悟出一个道理,其实每一个人,不论带着什么特点来到世上,都有它的道理。女人当然希望漂亮,希望完美一些。但那些不完美不是伤疤,而是来修行我们的人生,让我们的人生更完美的功课”。
这一句话,顿时如明媚春色,令人对人生豁然开朗。
有些女人确实是在上天的特别眷顾中来到世上的,她们人生的前几十年就是来享受尊崇和荣耀的。她们从小就被称为美女,无论走到哪都享受着美女的待遇,即便一件普通的衣服,到她们身上也比普通女人要增色许多。
然而,亦不能否认,有些美女的人生是被这些 “与生俱来”的完美给蒙蔽,以至于浪费掉了,还有一部分的完美人生是被用来胡闹了。我们不是常常听见别人说,那女孩长的多漂亮,可惜心高气傲,恋爱吧,不好好谈,心里一股子傲气,谈一个跟人家吹一个。
不完美的人知道自己明显的缺陷,于是就一直在自己的生活中努力,接受现实,经营人生,过自己最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