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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一点的女人】  文//鸢尾
　　
　　突然觉得，女人还是俗一点的好。原因很简单，俗一点的女人，可爱，真实。
　　
　　从小到大，看惯了舞台上镁光灯下光彩照人的倪萍，礼服，浓妆，打理精致的头发，一直都以为，这样的女人才算是理想中女人的样子。可是，退居幕后的倪萍素颜上街买菜，结果菜贩子看到就哭了，连声问道：“你是倪萍吗？”
　　
　　倪萍毫无尴尬，从容笑道：“是我呀，我是倪萍。”后来，倪萍写了一篇文章，说，我接受自己的衰老，我接受自己过普通的俗世生活。那天，倪萍素颜，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挎着菜篮子，在充满小贩叫卖声与鱼腥味的菜市场中挑选青菜。她挑的很认真，脸上始终带着轻松、淡然的微笑。那种微笑比我之前见过的她的笑容都要真实和美丽。
　　
　　岁月，是给出一个问题的最好答案的智者。谁也比不过。
　　
　　谁不要过俗世生活呢？每一个女人，无论少年、青年和一生多么辉煌，多么高不可攀，最终都要回归到普通的生活，鸡毛蒜皮，油盐酱醋，准备四季的衣物，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
　　
　　是有一些女人，很精致。她们每日里蹬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大冬天穿着低胸的毛衫和透明的丝袜，出门前为了一条丝巾的颜色，为了一对耳环的形状，为了一个戒指是戴翡翠的还是铂金的，在镜子前左右揣摩，耗时颇多。我见过不少这样的女人，她们的整个打扮确实让你感到优雅高贵，感到体面爽目。可是，欣赏归欣赏，你和她交流会有一种距离感，她会让你感觉，她和世俗的生活似乎无关。
　　
　　可是，谁能无关呢？我们一生下来，就“扑”的一生掉在世俗了，想逃也逃不掉。
　　
　　太精致的女人，免不了的有些矜持做作。说话半遮半拦，穿衣似乎要考虑到所有人的欣赏和赞美，行为处事总要让人觉得高人三份与众不同。我不知道，这样的女人累不累。反正，即便累了，她们也碍于自尊和脸面，也不会说出口，所以，你永远无从知道她们的真实感受。做朋友，亦不坦诚。
　　
　　俗一点的女人，比较简单些，比较真实些。她可能不懂艺术，即便懂得，她也把她付诸一笑在生活中。她爱就是热情的爱，不爱了也不拖拉，还照出百般虚假的理由。
　　
　　干脆利落，清清白白。
　　
　　当然，这种俗是和真实的烟火生活有关，并不是普通的庸俗，甚至庸俗。
　　
　　我喜欢张爱玲，而我所知道的张爱玲最多的是关于她的旗袍，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是多么精致和高贵，似乎只和上流社会有关。但王安忆就不是，她透彻地说，其实张爱玲是一个世俗的张爱玲，她对于日常生活，并且是现时日常生活的细节，怀着一股热切的喜好。为了证明此话，王安忆列举了她在《公寓生活记趣》的话，她说：“我喜欢听市声。”什么是市声呢？开电梯的工人，在后天井生个小风炉烧东西吃；听壁脚的仆人，将人家电话里的对话译成西文传给小东家听；谁家煨牛肉汤的气味。这样热腾腾的人气，是她喜欢的。
　　
　　全是吃喝拉撒，多么庸俗，可是穿旗袍的张爱玲是如此喜爱。因为，聪明剔透的她明白了：生活就是这么一回事。
　　
　　真的，就那么一回事，没那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