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11日 竞报

作者：吴澧
　　

　　美国刚刚经历了一场史上最昂贵的中期选举，估计两党在国会和州长选举中花费了50亿美元。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试比较一下：美国上次总统选举，即在将奥巴马送进白宫的2008年，“只”用了10亿美元。
　　另一方面，这些钱又似乎花得很不值。民主党惨败，但他们仍然具有2008大选时的筹款优势。平均而言，民主党在任议员花的钱是共和党挑战者的两倍，但挑战者仍然夺得其中三分之二的席位。而共和党三位拿出家产助选的女富豪，前eBay总裁梅格·威特曼（竞选加利福尼亚州长），前HP总裁卡丽·菲奥里纳（竞选加州参议员）和摔跤俱乐部老板琳达·马克麦洪（竞选康涅狄格州参议员），全部失败。最惨的是威特曼，她烧掉了1.4亿美元的私房钱，相当于为每张选票付出45美元，但还是输给民主党候选人。
　　钱在美国是否买到选票？这在美国有不少研究。以前的统计结果是挑战者砸钱有效，寻求连任的在任者砸钱则聊胜于无。但芝加哥大学经济系教授史蒂文·莱维特曾指出：这些统计并没有分清原因和结果的关系。捐款的人不傻，他们不会给希望不大的挑战者送钱。只有具备相当胜选可能的挑战者，才能筹到大量捐款。到底是能胜引来钱多，还是钱多导致能胜？这是一个蛋和鸡的问题。另外，在任者方面，他通常有点优势，只有在形势危险时，才肯痛下辣手花大钱。到底是救输乱花钱，还是花钱不救输，这是又一个鸡和蛋的问题。
　　莱维特必须从因果双向的现象里找出一组呈现单向因果的数据，从而确定哪个是因哪个是果。考虑这问题时，他还在麻省理工当研究生。他花了一个暑假的时间，把国会选举的结果输入计算机。灵感在键击数字中悄然而至：在一些选区，同样的两个人一届又一届争做本区议员——这使得一个变量（能胜或救输）相对固定，可以单纯考虑金钱变量的效用。
　　莱维特后来感叹：现在找数据只要上网下载，使得学生不再有亲手输入时摸熟数据衣下肌理的机会。
　　这篇标题为《应用重复挑战者估计竞选花费对美国众议员选举结果之影响》的论文，在1994年发表。从此以后，研究竞选花费的论文，几乎都要引用莱维特。他的结论是：竞选花费对选举结果影响极小，不管是谁在花费，是挑战者还是在任者。
　　不过，正如列宁所言：几何公理如果违反了人们的偏见，也是要被推翻的。莱维特的论文已经发表了16年，对美国民主怀有偏见的人，仍然坚持声称美国搞的只是金钱政治。
　　莱维特教授几年前写过一本畅销书《Freakonomics》（国内译作《魔鬼经济学》，译者刘祥亚，广东经济出版社2006年版），专门用经济学解释生活中一些现象，得出与人们惯性思维不同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