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和大还活着》

在我很久的印象里
高大的白杨树
生长在校园，街道
英姿飒爽地排在
大路两旁
但当今在城里，已难得一见
变换成银杏，槐树，法桐
和更多的樱树
城市里，再也见不到一棵高大的树
可以越过楼顶，可以直插云霄
所有的植物，都精巧
作为秀美的装饰品
在深夜，我也曾听到过鸟儿的叫声
但天亮后，就完全陷入市嚣的
嘈杂。没有一棵树
可以发现鸟巢
那人工的鸟屋，据说鲜有
鸟来眷顾，不过是人的梦呓。

常常看见一些树
抱着一个药袋子
病恹恹地无精打彩
直到有一天，我在山里
碰见一棵挺拔的白杨
我在树下，仰望了半天
又背靠树身，发呆了半晌
我知道，一些高大的事物
还活在世上

《出门十里》

我来到一片树林
一些野花还在零星地开放
有鸟在树林深处鸣叫
也有蜂虫越过耳畔
蹲下身来，能看到蚂蚁的洞穴
甲虫的尸体
草丛上，一只蝴蝶在追另一只
还有虫子，用一根丝线把自己吊在半空
偶尔，头顶上还会掠过
一阵独行的清风

我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有很久了
我活在喧嚣的人世
忘记了还有这样的地方
而其实，我只是才走出
不到十里路程

在树林里，我不断地
伸腰，摇头晃脑，深呼吸
早些年，我也许会大声呼喊
听林间的回声和鸟的反应
但是现在，我轻声轻脚
唯愿没有打扰任何生物

我必须让自己知道
久在樊笼，而氧吧其实
离得很近
一个人出门
走一截路就能到达
如果再走一截路，一定又会
很不一样